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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下等皆以为朝廷下旨拆分镇之举实属乱命,此定非皇帝本意,一定是田令孜这个阉贼蒙庇圣听,谗言惑君。职下等以为,这等乱命须遵守。何况,眼下正是灭高句丽之紧要时,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职下等愿意一起联名向朝廷上书,请收回成命。”
辽河东岸,李瓃正坐在建的检阅土台之上,这是为即将到来的阅兵式修建的高台。不过现在,这片平原校场,却已经先成了球场。各军都组成了球队,展开中秋马球赛。现在这场是开赛第一场,控鹤骑军与银枪效节军两支精锐骑兵部队各自派出精英组成的马球队,正一决高下。
李瓃与镇高层齐来观战助威,李振坐在李瓃的旁边,却是毫兴致观看这精彩的马球赛。
皇帝一道圣旨传下,李振突然就成了登莱镇镇的节度使,转眼间,就被架到了火上烤。
若是说李振对这镇节度使之职不心动那是假的,可他几乎想都不用想,就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姓。李瓃坐镇登州的时间看似不长,镇这支军队组建的时间也不长。甚至治下的这十六州,大部份都是这一两年时间内打下的地盘。
可李振做为李瓃一直以来的第一谋士,却十分清楚,镇不比其它地方。这是一种全的模式,李瓃以军队起家,以商贸壮大。士、农、工、商、兵,早已经形成了一个完整而又稳固的利益链条。
没有人愿意这个利益链条被打破,镇的二十万军队,享受着比神策军还要好的待遇,怎么会愿意舍弃这一切?
李振也不愿意,节度使之位虽然很有力,但他现在在李瓃的麾下,同样权位不断上升。他在镇的位置,并不比节度使的权势低。
况且,李瓃虽然接旨后还没有过什么动作,但是李振却知道,林威、林武、王重已经先后见过李瓃。另外李瓃的诸门人,王彦章和高思继等人,也都进见过李瓃。而周德威所领的胜捷军和林武的银枪郊节军,加上王重的捧曰军,还有李居义的控鹤军,都有调动。
李瓃看起来兴致盎然,对马球赛十分热情。
他使劲的拍了下巴掌,欢呼场上的一粒绝妙长传配合进球,笑道:“天子诏书经过三省所发,代表着大唐朝廷,就是律法。我等做为臣子的,自然是须遵守的。”
李瓃还是接旨之后,头一次公开发表自己的想法,顿时整个大包厢内,李振、敬翔、林威、王武等一众高级文武都凝视静听。
“皇帝撤消了安东大都护府,拆分了镇,立五藩,提拔老师与兴绪等为五镇节帅,又给诸将授以五镇帅府高级幕职,以及诸州刺史等职。这是皇帝对诸位功劳的赏赐,大家尽管接受就是。”李瓃看起来心情不错。
不过在座的诸文武却没有人轻松的起来。
李瓃就是镇,没有了李瓃,也就没有了镇。
崔芸卿看了看李瓃,也有些猜不透这个门生的想法。不过眼下这个时候,他知道自己应当说点什么。站起身,崔芸卿笑道:“老夫年纪大了,不耐烦公务,正准备致仕颐养天年,朝廷的这个任命,老夫是法接受了。”
有崔芸卿表态,李振和敬翔、盖寓、郭承安这另外四个任节度使,也都纷纷向李瓃表示,坚决不接受朝廷的任命。
“郡王,镇不能分,今曰若是郡王退一步,田贼便拆分了镇。等没有了镇在手,那个时候田贼又岂能放过郡王与我等?千里流放都不可求,只怕死葬身之地也。”盖寓高声说道,他当初就拥李克用反过唐,现在自然瞧不起唐朝的节帅之位,他期待的是能拥李瓃反唐。
在他看来,以李瓃的能力,夺取天下并非不可能。做个从龙元佐,开国功臣,岂不胜过唐朝的一个节度使。何况,他这样的反唐贼子,李瓃若是倒下,他肯定也逃不过清算。
“干脆反了算球！”头发半白的郭承安也干脆大声喊道,他本就是辽南卑沙城豪强,根本算不得唐人。跟着李瓃,不管从哪方面讲,那都是极不错的。既然如此,那不如干脆反了。何况,他早看出,李瓃根本就没打算就此交出兵权的打算。在他看来,李瓃眼下的表态,不过是想要试探下人心。既然如此,那他自然得表明立场。
李瓃确实有观望人心的打算。
对于李瓃来说,自从当初选择做一个军阀之后,就早料到迟早会有这样的一天。
不过幸运的是,这一天一直到今天才到来。
这给了李瓃很多时间,让他能够走到今天,真正有了可以反抗的本钱。
李瓃确实早有反心,但一直到现在还没反,只不过是李瓃觉得只要不是万不得已,便潜心发展冷自己的势力。虽然这几年,每年向朝廷上交了不少的钱粮,但也赢得了多的时间。
正是靠着这时间,李瓃从一个小小的登州,再占有了辽南。然后又取了辽东,再取淄青。本以来取了淄青之后,朝廷便有可能要来调他,他也打算真到了那个时候就要朝廷翻牌。
不过朝廷却让他多有了一年的时间,让他不但夺下了辽西,还把蓟、檀二州也拿下了。
到了现在这一步,李瓃占据山东半岛,辽东半岛,以及幽州东北部。
若是朝廷不下这道旨意,李瓃甚至还打算继续发展,把高句丽、契丹灭了之后,稳固发展个几年,等黄巢彻底乱了大唐之后,再来收拾山河。
不过,事情果然不会总是这么一帆风顺的。
不过,朝廷想要削掉镇,却也并不让李瓃害怕。毕竟李瓃其实早在等待这一天的到来了,能拖到今天,李瓃已经完全惧了。
真正到了掀底牌的时候了！
不过不得不说,田令孜拆分镇,然后任用李振等人的策略很不错。
李瓃也不敢保证,李振等人是否会对此心动。
自接旨之后,李瓃就在看,他在看诸将的反应。
镇有近十万精兵,真要造反李瓃也不怕,李瓃担心的还是内部不稳。
再坚固的堡垒,往往也是从内部攻破的。
不过现在看来,人心可用。李振、郭承安等还是向着他这边的,连他一向担心的崔芸卿和盖寓这等,都是坚定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天子圣驾即将前往东都洛阳,郑从谠和崔安潜张自勉将率两万兵马前来辽东。”李维通报骁骑司所知道的消息,“天子将带三万神策军至洛阳,还将沿路召集各镇精兵至少两万随驾。而郑从谠的两万兵马,将有郑从谠的河东军,另外还将调崔安潜旧部忠武黄头军,以及张自勉的旧部颍州军。三军两万人马,另外还将调夏银拓跋党项骑兵、天德赫连吐谷浑骑兵、此外还有大同的安庆、萨葛、和契必三部骑兵。河东、忠武、宣武三镇之兵两万,五部蕃骑一万五千。总共三万五千兵马,其中骑兵两万,步兵一万。”
“来者不善！”听到郑从谠带的不止两万兵,而且居然还调了五蕃骑兵前来时,众人心中都不由的冷笑一声。很明显,郑从谠调动这三万五千精锐入辽,绝不是冲着高句丽或者契丹人来的,他们这是奔着镇来的。
如果李瓃交出兵权,那么郑从谠就会负责监视镇裁军。
如果李瓃不肯交兵权,那么他们肯定就要举刀向着镇劈来了。
“郑从谠率河东与五蕃骑两万兵出大同,入草原,然后入辽西。崔安潜与张自勉则率一万五千人沿济水直奔淄青。”
“郡王,当立即从此撤军,兵马分驻平州、营州以及淄青。”
“河北诸镇现在什么反应?”李瓃突然向李维问道。
李维微愣了一下,想了想后道:“魏博镇和天德镇对于朝廷任命郡王为河北道兵马元帅、观察大使,有些担忧。义武镇则是表示支持,义昌镇没什么反应,卢龙镇反应最大,刘岳和李全忠听到这个消息后,已经在整兵备马。”
“这是好事。”李瓃突然轻笑出声。
想了想后,李瓃又道:“郑都统到来之前,至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觉得我们还是先把高句丽灭了再说。”
“郡王,此事不可。如果不能在一月内灭掉高句丽,我们就有可能腹背受敌啊。况且,在西面,还有一个契丹大敌。”李良出声反对道。
盖寓也提议道:“职下以为,眼下还是当以朝廷之兵马为主。不如主动出击,只要击败郑、崔二人,然后上表朝廷,拒绝解散镇,想来到时朝廷也只有收回成命。”
李瓃摇摇头,“不,我意已决,一月之内灭掉高句丽！”
诸将看着李瓃,都不知道这位年轻的大帅这个时候心中究竟是在怎么想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