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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凡的修真文并没能开得起来。
六月下旬的一个星期三，从前线传来了消息。
并不是从官方媒体那里得来的消息，也不是拉斐尔的通讯，而是沙塔。
沙塔在拉斐尔的船上做后勤，按军部的规章制度，不属于高层的士兵，固定每三个月有一次和外界联系的机会，只有五分钟，但足够沙塔和朋友们报个平安了。
以往沙塔还会问问菜谱的注意事项，但这次却只扔下寥寥几句话便挂断了通讯。
“拉斐尔中将让我嘱咐你！小心一切虫子，回老宅住！把家里的防御系统开启！不要让加百列出门！”
宴凡一头雾水：“什——”
话音未落，屏幕已经消失了。
宴凡怔忪了一会，从衣柜角落里拖出箱子，简单收拾了些衣服和日用品，带着波奇和红烧肉，启动悬浮车。
悬浮车的驾照是上个月拿到的，在光脑上模拟了很多次，真正上路的次数却屈指可数，实际上宴凡去学校都坐公交，不必费心观察路况是其一，其二是喜欢公交车上和缓的氛围，其三是一路慢悠悠地看风景也是宴凡排解压力的一种方法。
不过今天宴凡一路上都在分神考虑沙塔的话，也没顾得上其他。
红烧肉不是第一次坐车，熟练地将玻璃窗子降下来，金色的大脑袋探出去，口水随着狂风往后撒了一地。波奇在旁边使劲抱着红烧肉的身子，生怕红烧肉一不小心摔出去：“红烧肉先生！请不要将头探出窗外！这是非常危险的行为！红烧肉先生！波奇非常担心您，红……”波奇在一边反复告诫，可惜宴凡一点都没注意到波奇小手小脚的艰难。
到了老宅，宴凡发现已经驻守了不少士兵。
见到宴凡，对方行了军礼，宴凡连忙回了一个军礼：“加百列在家吗？”
“加百列小姐还没放学。”
闻言，宴凡给加百列发了条消息，在老管家的带领下进了老宅。
“爸爸也不在？”宴凡如今已经能十分坦然的称呼司令为爸爸了。
“老爷近期较忙，暂时无法回到老宅。”老管家回答的很简洁，但宴凡已经从中察觉出了一些细枝末节，不由心惊。
到底前线出了什么问题？以至于司令必须要坐镇军部随时发布命令？一个月前还有大捷的情报传来，第四第五军团相继回到军备星休整……算起来，刚好在十天前到达军港。军备星离首都星不远，只隔了一百八十光年。
宴凡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却不知道该怎么验明自己心里的猜想。
让老管家开启了防护罩，宴凡只能略带烦躁地在客厅里踱步。
小心虫子？什么意思？虫子不是在前线吗？首都星怎么会受到虫子的攻击？宴凡打开了光脑，搜索了虫子两个字后，竟然一下子跳出来几千页，勾选了最新发表，便看见几个网友抱怨出门时被虫子给咬了。还特地po了一张照片在微博上。
照片中的伤口肿起来一个小包，听po主描述，不疼，但是痒的厉害，准备去医院拿一点药膏来涂抹。
宴凡仔细盯着看了半天，越看越觉得那应该是蚊子的杰作。
宴凡当年居住的孤儿院的环境不好，偏僻的厉害，越偏蚊虫越多，一到夏天傍晚，半空中的蚊子简直凝成了一团黑雾，一拥而上简直能把人吃了。作为当年深受其害的一员，宴凡对被蚊子叮出的肿胞再熟悉不过。
可是未来怎么会有蚊子？
人类移居外星球时，除了宠物，必要的家畜和一些珍稀动物，并没有带上其他的地球原生种，蚊子这样有害无益，通过吸血传染疾病的虫类就更不必说了……通过吸血传染疾病？
宴凡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重点，背上生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宴凡此刻不由庆幸起了自己作为军人家属，他的资料查阅权限非常高。在古代生物资料库检索蚊子——竟然什么也没有。
人类在不断迁徙的岁月中，丢失的资料无数，只有人类的历史资料和文化资料，因为是孕育人类的重要的根源，而被千辛万苦保存下来，而一些不必要的生物资料，丢失了就没有再费心去找——大概蚊子就是其中一项，竟然半个字也没提到过。
宴凡关了资料页面，继续看微博，往下拉，接连看到几个po主，都是说自己被一种不知名的虫子咬了，有人还特地拍了咬了他的虫子的模样。
那虫子的长相，几乎就是蚊子，长长的吸管，背生双翅，体积甚至比过去真正的蚊子还要小，之所以不说是真正的蚊子，是因为这虫子的前肢竟然还有细细的小镰刀，虽然看起来没什么杀伤力，但宴凡不由想起几个月前拉斐尔曾给他寄过来的一箱虫子，仔细对比下来，觉得竟然有几分相似。
宴凡只感觉一阵恶寒。
他坐在沙发上，忐忑不安地等着加百列回家，不过一个小时，他却感觉自己足足等了一个世纪。
加百列脸色难看地踏进客厅，问宴凡：“嫂子！哥给你通讯了？”
宴凡摇头：“没有，是他托属下给的消息。”
加百列有些失望：“没办法，他现在应该忙的要死吧。”
“恩？”
加百列皱着眉：“具体我也不清楚，但是听父亲的口风，他们准备趁着虫族防御削弱的时候，将虫族一网打尽。”
宴凡一愣：“他们？几个军团的火力？”
加百列半天才道：“三个。”
宴凡有点懵逼：“这么少？”三个军团的火力实在不算太多，别看经常传来某某军团攻下某某星球，但那是被虫族吃空了大半的星球，驻守的虫子很少，而虫族的老巢……不说保卫女王的护卫队，就算是普通的虫子，也多到无法计数。
加百列按了按脑袋，显然也是头疼：“我不明白爸爸为什么下这种决定！只有三个军团，简直是去送死！”
宴凡沉默了一会，忽然道：“既然想不通，那就逆转思维。”
加百列啊？了一声。
宴凡：“司令他，没想过用三个军团攻打虫族，却不得不下这样的决定。”
加百列还是不明白：“为什么？”
宴凡面色凝重地看着她：“你的黑客技术怎么样，能黑进军部的医疗系统吗？”
加百列比了个ok。
宴凡咬牙：“希望只是我猜错了，帮我查一查最近的士兵医疗记录，关键词是……传染病。”
结果是宴凡最不愿意看见的。
加百列也被惊呆了，半天才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一排排的士兵就医记录，竟然全部写着传染病。
加百列焦虑地又打了一串代码，便看见医生的给的住院小结。
这是在一个月前发现的疾病。士兵们不约而同出现了血液病，具体表现为发烧，四肢痉挛，鼻腔与眼球血管破裂，免疫系统被破坏，身上长出脓疱，有细小虫类寄生，最后出现心脏休克和脑部神经破坏，心脏休克还有方法拯救，可脑死亡，却让医生束手无策。从发现异常，到病发死亡，只要十八天。
医生用尽手段，虽然可以用手术取出那些细小的寄生虫，可是却无法用射线无法杀死血液中的病毒，尤其是免疫系统被破坏，无数并发症一起出现，更给治疗添了无数困难，甚至那些在血液中滚动的病毒，在无时无刻的进化，医生一开始还可以用药物控制，但渐渐连药物都不管用了！
加百列心惊胆战地往下拉，一些复杂的医疗名词她虽然看不懂，但当看见病原体的时候，还是有些愣。
虫。
一种不知从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出现的一群虫子，被它们叮咬就有可能获病，虽然生物学家们积极研究，可在这虫子的体内却没有发现治愈病痛的任何方法。
加百列仔细看着放大的虫子图片：“这、这虫不是——”
宴凡打断她：“加百列，看看这些士兵隶属的军团。”
加百列立刻打出一串代码：“这……这些士兵里没有第七军团！也没有第三——第一军团也没有！”
宴凡松了口气：“果然……还记得当初拉斐尔让你帮他改造军舰吗？”
加百列：“记得！重新改造了通风系统，隔离系统，扫描系统，杀菌系统……”她数了一大串：“之后第三军团和第一军团也来做了军舰改造！”
加百列不用宴凡多说，又黑进了军部的情报系统，半天翻出来十多张报告书和建议书，申请书和其他各类书类文件，随便看了几眼，就黑了脸：“哥在一年多以前就提出过将所有军团的军舰改造，也提出过虫族进化方向可能是传染病的可能性，但是政部那边一直说哥是异想天开，把他的建议和猜想全部作废……这是我在作废的文件库里找到的。”
“大概只有司令一个人相信了。”宴凡推测道：“所以第三军团和第一军团也进行了整改……也许司令是想一步步慢慢来将所有军舰改造一番，可是没想到虫族爆发的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