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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抵达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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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西北军营中的主帅营帐中传出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还有什么东西打碎的声音传出来,守在门口的亲卫回头看了一眼,之后又若无其事的守卫在一边,不让任何人靠近。

    李辰萧痛苦的抱着头,绝望受伤的眼神看向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西北的兵权虽说是姑父从李家手中拿走的,可是当时的情况,要不是姑父,这兵权还不知道会落到谁的手里,而以李家当时的情况,说不定他们一家早就销声匿迹在了蜀国的皇城,或者蜀国的舞台了。

    事后姑父不仅说过归还兵权,更是让父亲一同进出经营,插手军务,这样跟当初有什么区别?

    还有娘,她知道她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吗?

    李辰萧不知道他娘知不知道,可是他肯定他父亲一定知道,祖母一定知道,可是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为什么?

    李元棋见儿子痛苦绝望的摸样,悲怆的眼神,愤怒的大吼,他的冷漠淡然再也维持不住,这一次的试探,他尽管早知道结果,可是京城传来的消息,却让他有些松动与怀疑。

    然儿子的反应给了一丝安慰,在黑暗中找到了一丝光明,当然这也是他李家在这一场权谋倾轧的希望。

    只是儿子终究还是太嫩了,难道他就不明白,这跟当初李家的情况一样?这西北的兵权是权利但也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这兵权要是他不接,就会落到别人的手里,自己也会落得一个抗旨不尊的罪名,不会比现在的情况好多少。

    至于外面的名声,他知道,只要妹妹醒来,她一定会明白他的,而只要妹妹理解自己那妹夫跟几个外甥那里,也不会有嫌隙。

    可是他算到了一切,也算错了自己相濡以沫的夫人。李元棋在得知京城的消息的那一刻,心情绝不会比儿子好多少。

    “如果你只知道埋怨而不懂得审时度势,那你现在就可以回京了。我军营里需要的是深谋远虑,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将军,而不是一个只知道往前冲不知道思考的武夫,莽夫”心里想得再多,再是安慰满意,李元棋也没有将话说透,也没有解释。

    冷冷的丢下话,就甩手离开了营帐,只是在门口的时候停了一下,张了张嘴,才快步的离开。

    李辰萧看着父亲的背影,好似被点了穴位一样,僵立在原地,一只手抓着头发,一条腿微微抬起,就以这样怪异的姿势站着,直到他的亲卫心腹进来,喊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父亲刚才的话是说,男子汉大丈夫,就要受得起委屈,经受得起埋怨,只要己心不变,何必在意他人言说。

    委屈,埋怨。几个字就好像一击响雷炸在了李辰萧的脑海,也让他痛苦混沌的脑子,瞬间回复清明,开始仔细回想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情?可是越想,心就越沉,脸上越凝重。

    心腹亲卫看着他那变化多端的脸色,心就一路往上提,身体也越来越紧绷,跟木头庄子一样的身子,却猛的看到那冷魅邪肆的笑容,这样的反差让他坚持不住的一个踉跄的晃了一下。

    乖乖,少将军这样,他怎么感觉像是看到了一头腹黑的狼,在良善无害的外表下隐藏的却是暗藏着杀机,只等时机一到一击必中,中即必死!

    真正的李辰萧,除了沈青青有一些窥测之外,就是他的亲生父母都不见得知道,他能够在钟家舅舅舅母心思阴暗算计之中,父亲常年在外走商之下,还将后院母亲妹妹保护得滴水不漏,让他们在最纯净最单纯的环境下成长生活,可见其心智跟手段。

    一个戚家的监军,绝对在他手里过不了十招就得灰溜溜的再也蹦跶不起来。

    所以对于西北,沈青青是一点都不担心,而京城的李家,她派了人在暗处保护着李老太君跟小表弟也不会有问题。至于钟氏,沈青青从来不是一个以德报怨的人。她敢做就要敢当,她没有那么多的理解给她。

    她身边有鬼也好,有神也好,都是她该的注定。

    “姑娘,已经查出来了,是陈家”青鸾从外面进来,一身青色劲装,玉带环腰,长发高束,将这个是十七八岁的少年,衬得越加的丰神俊朗,要是单独走出去,绝对会让人误以为是哪家的公子。

    他跟青歌是亲兄妹,所以沈青青就直接将他们二人留在了身边。

    青鸾的话一落,沈青青还没说话,青歌就先疑惑的开口了“怎么会是陈家?这么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撺掇表姑娘夫家,对陈家有什么好处?还有这二夫人就算盯着国公夫人的头衔,可是这家里的大事也不是她一人可以做主的,更何况姑娘不是说了,这次的事情之后她将什么权利都没有,那这些人还在二夫人身上动心思,不是白费心思?

    “好处。好处可多着呢…这孟家可是淮北的第一世家,其财富足够人眼红心黑了。我二舅母那边,不需要她手里有什么权利,只要闹得家宅不宁就够了。而她不管怎么作。她是二舅的糟糠之妻,是李家少将军,孟家少夫人的娘这一点,就不是谁能奈何得了她…而这一点不是已经收到成效了?”

    沈青青幽幽的带着冷嘲戾气的声音,听得青歌一个心肝猛跳。以前她还觉得这二夫人软如温婉是个好的,却不知道这样的性格,在京城的世家之中却是致命的硬伤?要是在有人点拨撺掇几句,祸及满门都不是什么遥远的事。

    这软刀子下的。难怪人言,娶妻娶贤,娶妻不贤夫祸连连。

    “听说这花满楼的花魁艳绝天下,引得京城的世家公子趋之若鹜?不知道都有哪些人?比京城第一美人的易梓汐如何?比你家姑娘好多少分”青歌还在胆寒之间,就又听到自家姑娘这没头没尾的话,而且还是说那风月中的事情,青歌整个人都不好了。

    “姑娘,那风月的人,没得污了您。”

    青鸾却听懂了姑娘的话,这陈家的公子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这花满楼他必定不会错过。在那个龙蛇混杂的地方。可是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的。不过。

    “姑娘,这花满楼的背景神秘无比,咱们有必要为了一个陈家与他们对上?姑娘请放心,属下一定会达成姑娘之愿”青鸾不是长他人志气,而是以他们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跟神秘的花满楼为敌。

    反正要对付那陈述图多的是法子,没必要选择一个最危险的。

    “青鸾不必担心花满楼,只是你们得小心,别被人追踪到了”这花满楼在这个时候,亮出这么一个尤物花魁,还闹得连她这个不出门的人都听到了风声,还真魅力非凡啊。

    青鸾见她坚持也只能咽下担心,点头,想着这次只怕要亲自出手,底下那些个小子能力还不够。

    花满楼,在京城是数一数二的花楼,里面的姑娘皆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燕瘦环肥,美,艳,冷,魅,风情不一,个有特色,而这里最大的特色就是,这里不畏强权,只要姑娘不愿意,那谁也勉强不得,否则就只有被丢出去的命。

    也有一些权贵想过以权压人的,只是在他们还没行动之前,他的一些秘辛就会贴在自己的床头,而且都是致命的,这下子谁还敢去捅这个马蜂窝。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但不是谁都有这个勇气不是?

    牡丹阁中,一个冷艳高雅的女子,眉眼不解的看着坐在一边,二郎腿高翘,手里还抓着一串葡萄,一壶酒,形象全无男子。

    “你不是说,不参与那些事?现在为何现。”

    “我是说过这话,也觉得我这一生都将声色犬马,浪荡不羁一辈子。可人算不如天算。我被人挖出来了。”男子想起那天夜里的人,浑浊的双眼中闪过一道清亮之色。

    那人的话成功的激起了他心底那还未消散的凌云壮志,让自己的人生多了一个可能,反正这样的生活也有些腻味了,换一个活法也不是不可以。

    冷艳的女子脸色一僵,眼底的担忧毫不掩饰,这个人或许是所有人眼中只知吃喝玩乐,斗鸡斗狗混迹风月的浪荡纨绔,可是在她,在楼里的人眼中,却是心思最纯净,腹有乾坤却隐而不露的真君子。

    只是他的出身,他的家族让他不得不选择这样的生活以求保命,而这一伪装就是十几年。现在他让这层伪装退去,她知道她应该支持,可是她又忍不住担心。毕竟那个圈子一旦参合进去,只有两种结果,一个是功成名就,一个就是粉身碎骨,不会有第三种可能。

    “你别这样看着我,怪渗人的。”男子换了一个姿势,喝了一口酒,才又继续道“其实也不会又多大的变化,只是你们以后耳朵听的,多了一项,而这些消息需要送出去罢了”

    冷艳的女子明显不相信。可是见他不想多说,只能放弃的退了出去。

    男子喝完了酒壶里面的酒,拍了拍褶皱的衣摆,晃着身子走出花满楼,一路上的感受到的那种不屑嘲讽的眼神,回到家,面对着夫人儿子失望疏远的态度,男子本来已经习惯,可是今天他却感觉浑身难受,不禁自问,有那么多种伪装的选择,当初自己怎么就选择了这一种。

    要是那个人没有找上他,他是不是一辈子都要顶着这样的眼神过一辈子,就是自己的孩子或许也要被自己头上这顶纨绔无能的帽子而艰难几分。

    离京城越近,诗情画意心里就越发忐忑不安,总觉得这次进京有什么不对。按说,要是贤王是因为老爷伤重而接他们进京,那不应该会带上成家人,毕竟这姑老爷可是巡抚,江南现在这个情况,姑老爷留在江南才合适!

    要说保护,也不对,以姑娘在军屯村的威望与恩情,在定余县的二老爷,绝对不会有丝毫问题,姑老爷那边也有建南小王爷在,也是安全无虞。

    可要说贤王会对姑娘不利,她们也不相信,以贤王对姑娘的心意,只怕宁愿伤了自己也不会伤害姑娘。

    可那种不安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

    沈明辉一早就收到消息,说二叔他们今日就能到达,所以带着人马出城来迎接,而这也是沈家这段时间以来,第二次开启大门,门外的那些禁军早就成了摆设,只是沈家闭门不出,也不求旨撤掉他们,皇帝当初又是打着保护的旗号,所以这些禁军不仅要在这里日晒雨淋,还要面对世人异样的眼光,别提多难受了。

    现在看到沈家少将军出门,而且那面色也不错,那心思立刻就转动了起来。

    皇帝自然也收到的消息,这次对沈家,他也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他的皇威可是折损不小,也就大气的说,沈少将军回归,有他镇守不会有人敢造次,禁军站着反倒打眼了,让禁军撤了回去。

    沈青青从头到尾都是笑意盈盈的,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就送了陆公公走了。

    沈萱萱在陆公公的背后,挤眉弄眼了一通,被沈明轩拉着离开,沈青青却是在吩咐下人收拾院子,准备酒席。

    沈耀文看到侄儿那吊着的手臂,眼眶立刻就湿润了,可是满腹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成晋在后面的马车,面色也凝重不已,清润温雅的眸子也染上了一层凛冽的冰霜。

    本来就不暖和的马车顿时冷寒刺骨,刘宝玉跟廖氏两人,惊愕的看向他,不解他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

    这里的护卫虽然都是自己人,其余也是贤王手下的心腹,可是沈明辉也没有多说,问候了几句就吩咐回城了。

    然他的这份小心却更加肯定了成晋的心中所想,他们这是成了别人拿捏沈家的人质或是筹码了?

    一路无话的到了沈府,廖氏看到睁着双眼,却两眼呆滞无神的样子,手微微颤抖,嘴唇也抖动了几下,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眼泪无声的落下。

    刘宝玉也没有好多少,哭得一抽一抽的。

    “明辉,青青,大哥大嫂在哪里,带我去看看”沈耀文不是心疼惋惜沈青青,可是他此刻最担心的是自己的大哥大嫂,不看到人他心里就是放不下。

    “爹娘在偏院中静养,萱萱说最好别打扰他们,等他们的元气养好,就会醒过来的”沈青青茫然的眼,转过来,看着沈耀文的方向。

    沈耀文等人一听这话,就知道这是不让去看了。

    廖氏听不懂里面的深意,想要说话,却被刘宝玉拉住,刘宝玉虽然也不是完全懂,却知道青青不让她们看,一定有她的理由,她说起她爹娘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异常,也就说明她爹娘的情况还好。

    “舅爷爷,舅奶奶,这次你们进京,只怕要劳累你们了”不让廖氏跟刘金海心里有别的想法,沈青青让青歌扶着她走到他们身边,带和软弱的开口道。

    “这是怎么啦。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们?你说,只要舅奶奶能做到,别说什么劳累的酸盐话”这是梨树村的土话,意思就是酸酸的腔调。

    “二叔,沈家庄那边的人在京城的事,你事知道的,只是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那就是丫丫被他们带到了京城,只怕他们会拿丫丫娘的事情攻击你,甚至是拿当年你们被赶出沈家庄的事情来质疑你跟爹的人品名声”

    “什么?那些不要脸的还有脸提丫丫娘那下贱的烂货。这沈家庄的人就是一窝子不要脸,肚子生蛆的恶心玩意,霸占兄嫂的家产逼死侄儿,勾弟妹的烂玩意,一家子不得好死的东西。要是他们敢来,老娘不撕烂了她们,老娘就不姓廖。”廖氏首先就忍不下的张口骂了起来。

    那彪悍的脏话跟气势,久违了这种形象的廖氏,看得一屋子的人有些恍然,同时也让他们心里的沉闷之气消散了不少。

    廖氏骂完了杜氏,立刻眼神不善的盯着武燕“老娘告诉你,最好安分守己,要是敢不安分,老娘就掐死了你了事,免得让不要脸的反咬人。还杵着干什么?没看见你男人脸色不好,还不快去倒水”

    定余县的事情,廖氏对武燕好像天敌一样,只要看见她,明明好好的脸色,立刻就会晴转多云,哪哪都不顺眼。

    武燕也知道这是一个解不开的结,这位虽不是自己正经的婆婆,却有恩于夫家,夫君也敬重得很,所以很多时候她都会避着一些,遇上了也默默的受着,安慰的是夫君没有因为那件事冷落自己,每次受了委屈也会安慰自己,那避着舅母的主意也是他出的。

    这比自己以为的好太多了,她知足了。

    廖氏对于沈耀文突然惨白的脸色,很是疑惑,可是在彪悍的廖氏面前,她也不敢问出口,只能低眉顺眼的去倒水。

    沈萱萱对廖氏的彪悍也久违已久,也有些不适应,更加不解怎么舅奶奶对二婶好像看到天敌一样,浑身长满了刺似地。

    又看蒙头苍蝇一样不知道往哪里走的二婶,她上前拦住她,指着身边的丫头梗桔“去给二老爷泡杯参茶过来”

    “是,姑娘”梗桔恭敬的点头,转身就去了一侧门的耳房那边,端了过来。

    沈明轩诧异的看了一眼三姐,又看看那个低眉顺眼的二婶跟一边一脸怒容的舅奶奶,最后上前朝廖氏道“舅奶奶,听说当年爹跟二叔可以划在刘家一族,落户梨树村,是舅爷爷跟沈家族长有过什么协议,不知道这协议还在不在?”

    “协议?在。就在我那小匣子里,我去给你们拿。”廖氏当初留着本来是想着等沈耀武兄弟长成之后,将那些东西拿回来,之后沈耀武被征兵,沈耀文又只是中了秀才,所以这个事情就被廖氏搁置甚至遗忘了。

    但是她有一个习惯,也可以说是乡下妇人都有的习惯,一些贵重的东西或者是文契之类的东西,都会锁起来,就算用不到,不管去哪里都会带在身边才有安全感。

    沈明辉听说东西在,神色一松,然沈明轩却是嘴角上扬,清眸中划过一抹犀利凛冽的寒光。

    “舅奶奶不急。咱们先吃饭吧,你们这一路也累了”沈青青也松了一口气,这东西可是对付沈家庄的人一个重要的筹码。

    有了这东西,在加上之前爹对沈少凡的关照,足够沈族长出来说一句公道话了。也相信沈族长也会知道取舍。

    吃了饭,大家就各自回屋了,武燕一进屋子就欲言又止的看着沈耀文,她想问那个丫丫娘的事情,可是看夫君那脸色,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们都下去”沈耀文不看媳妇的脸色,都知道她此刻心里的疑问,有些无力的朝身后跟进来的丫头挥手。

    “这件事对我来说,是一生的耻辱。当年。”沈耀文幽幽的声音,将他前一段耻辱且痛苦的婚姻一一道出,听得武燕心口发疼,难怪舅母刚才会是那样的态度,会那样说自己,原来原因在这里?

    更心疼夫君的遭遇,对于从未见过的沈家族人,蒙上了一层恨意,比对她亲大伯的作为还要深重一些。

    沈耀文靠在武燕的胸前,吸取着她带给自己的温暖,武燕也没有在说话,只是静静的陪着,两人之间流淌着淡淡的温情,驱散了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