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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最后疯狂,陆枚坦白(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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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六章最后疯狂,陆枚坦白(三)

    年凯真的喜欢林春燕吗?

    不,年夫人深知,凡是妙龄漂亮的女孩子,年凯都喜欢。这种喜欢是少年慕艾,与“真爱”无关,是青春期两性的吸引,用大俗话来说他不是想爱她,而是想睡她!

    年夫人才不会理会林春燕是否懵懂不知情,是否无辜,她就认准了一点,要不是因为林春燕长得太勾引人,怎么会引起两波男生打架?小姑娘长得勾引人是吧,那她就叫林春燕去地府里与色鬼为伴!

    “张鹏和年凯打架,就是因为你……”

    林春燕惊恐无比,只听到几句关键的。她想起石林高中后操场被血染红的草坪,想到校医说张鹏快死了,还有徐宝镜忽然闯入抢救室,递给她一根蓝汪汪的银针,这些画面像电影一样闪来闪去。

    感动吗?

    不不不,比起感动,更多的是十几岁少女无法承受的沉重。

    年夫人伸出涂了指甲油的手,抓起林春燕的头发往碑上撞去。

    “骚狐狸,害死我儿子,我叫你们一个个不得好死……哈哈哈,有时候死还是解脱,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林春燕额头都磕破了,鲜血顺着她白皙的面庞流下,她脑门儿一阵剧痛和眩晕,却根本无法挣脱年夫人的钳制,年夫人不知哪里涌起的怪力,笑起来分外狰狞。

    她大概发泄够了,将奄奄一息的林春燕往后一抛。

    “我把她赏给你们了,当着我的面,我看看这个骚狐狸被轮了,还好不好意思活着!”

    小凯哪里说错了,这本来就是个人人都能睡的臭婊子。

    林春燕勉强抬了抬手,尼龙绳深深陷入肉中,她根本动不了。

    离开星美旗舰店不久,林春燕推着自行车路过小巷子时,有两个男人向她问路,有一个男人忽然用手帕捂住她嘴巴鼻子,林春燕闻到一阵刺鼻的气味便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时人就到了年凯墓前。

    一双肥厚的手抹上了她的胸,林春燕呜咽两声,眼泪混着血水往下流。

    自从身体发育后,少女时常被不怀好意的隐晦目光打量,但真正被人近身,还是第一次!

    比起眼前的危机来,何姨婆带她去的饭局都是小儿科。

    “妈妈,我害怕……谁来救我,救救我……畜生,都是畜生……”

    她瑟瑟发抖,满心恐惧和绝望,心中在无声呐喊。

    星美的制服是白衬衣加长裤,那双肥厚的手已经解开了白衬衣的纽扣,任凭林春燕如何费力挣扎,都逃不过魔掌。

    少女的三围傲人,双峰格外挺拔,宽大的白衬衣下藏着的浑圆半掩半露,纯白的棉背心,清纯和性感并存,两个男人不由咽了咽口水。

    这样的身体能叫他们享用一次,才他妈的不枉来世间走一遭,就算下一刻死了,当男人也值了!

    年夫人不觉得羞,林春燕受到的屈辱越大,她反而越快意。

    小凯你看见了吗?

    妈妈在帮你报仇,你再等等,林春燕只是第一个!

    墓碑上,黑白照片上的少年在微笑,别人眼中酒色过度的虚浮,在生母眼中却是羞涩和乖巧。

    ……

    “畜生!”

    车厢里,陆谨行一掌拍在椅背上,咔嚓一声,磕碎了他拇指带着的一枚翡翠扳指。

    极品的帝王绿玻璃种翡翠扳指,还是前朝的孤品,不说价值连城,也是叫圈内人眼馋的珍品。陆谨行却一点都不心疼翡翠扳指,窃听到的内容通过无线电装置及时传播,陆铣每多透露一分,陆谨行的怒气就增加一分,直到忍无可忍,致使翡翠扳指磕碎。

    书房里,陆铣洋洋自得。

    “所有计谋一旦摊在阳光下,几千年来都是那么几招,说起来并不复杂。比如对付陆敏之,这样愚蠢的大小姐,只需要离间她和你爸之间的信任……你妈妈故意让你爸偷听到,陆家要举家迁移国外的事。尽管陆敏之当时没同意,你爸心中也是有了芥蒂。”

    埋下了疑心的种子,在努力浇灌下,种子早晚会生根发芽,最后长成参天大树。

    不是陆铣看不起便宜妹夫,正因为两人出身贫苦,他才能体会到许泰达的心思:天上掉馅儿饼被千金小姐垂青,等千金小姐和他私奔,那惶恐的惊喜中会不会掺杂着不自信?旧朝的习俗是“奔者为妾”,男人被美丽的千金小姐垂青,一开始的喜悦,随着感动逝去,或许会变成疑神疑鬼。

    她能跟着我私奔,会不会跟着别人走?

    许泰达有没有这样想陆铣不知道,但他和妹妹的计谋能成功,起码说明许泰达对他和陆敏之的感情,还不到“至死不渝”的地步。

    这人哪怕位高权重,面对陆敏之时,也有不自信。

    用屁股想一想,一个舍得跟着你上前线,陪你吃苦的女人,还怀着你的骨肉,又怎么会在你即将发达前离开?

    换了陆铣处在陆敏之的位置,眼看就要夫荣妻贵,他才舍不得走呢。

    “可你爸偏偏就信了。你妈能拿到陆敏之平时的书信,随便找个老秀才模仿几笔,战乱时通信中断,谁也看不出破绽。”

    许晴听得目瞪口呆。

    怪不得,母亲一直嫌弃自己手段稚嫩。

    就算是恩爱无比的患难夫妻,只要有心也能拆散。千金小姐再完美,现在还不算她妈是许夫人?

    “您当时不怕吗?战争很快就结束了,到时候陆敏之回来,和爸爸交换下信息,不是什么都揭穿了么。”

    被女儿的追问,惹得有些晃神。

    “怕,怎么不怕?你爸从前脾气还十分火爆,要是知道我和你舅舅在其中捣鬼,肯定要一枪崩了我们!我把信送回去,生怕他不管不顾要去接回陆敏之……老天爷都在帮我,战事激烈,他根本没办法去找陆敏之。尽管如此,我还是心惊肉跳,直到我又从你爸口中得到一个消息:敌军如果溃散,一定会从济南借道。呵呵,陆敏之就是在济南,我只要走漏点风声,通知敌人她是我军高级将领的妻子,你说他们会不会让她活着?”

    陆敏之那么美,十月怀胎,粗布棉袄都无损她的美。

    被敌军抓住了,不管会不会用来威胁许泰达,难道还能保存清白?

    陆枚伺候了她几年,最了解陆敏之的性子,她那样没受过挫折的千金小姐,为了真爱会私奔,若被人玷污了,肯定是活不下去的。

    就算为了她的孩子勉强活下去,终其一生,陆敏之都没脸再出现在许泰达面前!

    “战争结束后,我听说敌军在撤离济南时,处决了许多人,我一直以为其中有陆敏之和她的孽种……哪知陆敏之是没消息,她生下的儿子却逃出生天。”

    如果陆敏之的儿子没活下来,事情就更完美了。

    那些肮脏的算计会被永远掩埋在济南的乱葬岗中,她可以安安心心,做一辈子高高在上的许夫人。

    “徐家人到底知道多少,我们并不确定,但徐宝镜来势汹汹,肯定是为了替陆敏之报仇,至少他们家也觊觎你父亲的权势。”

    陆枚把自己代入其中,许泰达奋斗下的地位,她都舍不得放弃,何况是在底层生活的徐家人?

    许晴被母亲说得羞恼:

    “早几年,在蓉城那一次,我就该不管不顾弄死那个贱丫头,哪里还会有今天的麻烦?”

    那个男人既然舍得为自己去死,怎么几年前不死在该死的地方?当初徐家还没有被秦家找到,对付起来,真是易如反掌。

    陆枚叹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所以我们要改变策略,安排徐家人认亲。”

    陆枚想,就算徐家人知道这是一颗裹着蜜糖的毒药,做京城许家的子孙,那是多么的一个诱惑?外面是蜜,里面是毒,徐家人也得咽下去!

    “小晴,我想亲眼去看看陆敏之的儿子。”

    ……

    “海东那边考虑的如何了?快点安排他离开京城,我真是一刻都忍不住了。”

    熊熊的怒火似要将陆谨行的理智燃烧殆尽,他本想慢慢把陆铣兄妹逼疯,让许泰达成为孤家寡人,再对付许泰达。为此,他不惜散尽家财,哪怕是需要资助许泰达的政敌!

    老管家迟疑,“海东小少爷去羊城应该没太大问题,不过我们留在蓉城的人手说、说徐家好像出事了。小镜将亲友都送出了蜀省,大概是年家那边开始攻击了。”

    陆谨行有点担心,却不是太担心。

    比起小白兔一样单纯的海东,他女儿宝镜就是一匹战意昂然的战狼!

    “小镜会保护自己,不过危机情况下,让我们留在蓉城的人先保障小镜的安全。”

    陆家的血脉,自然要陆家的人手来保护。

    老管家见果然分散了陆谨行的注意力,不由偷偷松了口气。

    陆谨行那阵怒火烧过,理智回笼,开始梳理听到的信息。

    “和小镜说的不谋而合,敏之果然是在济南失去了踪迹。贱婢说敏之死在了济南,可一日没见敏之的尸首坟茔,我就得当敏之还活着!让人到济南去查,查战争过后,在济南落户的年轻女性。当年敌军撤离到了台岛,让我们的人是台岛查,有名有姓的将领就那么多,有资格保下敏之的人不会太多!”

    国内与台岛还没有开放通信,海峡隔断了两地的联系,秦家背景敏感,宝镜的商业版图一时还不能扩张到台岛。可陆谨行名下的财团却没有这个顾忌,不仅仅是内地需要外汇,台岛地少人多,同样需要境外投资。

    陆谨行得到妹妹的线索,整个人又有了追求。

    所有不愉快的愤怒,仅此一点狂喜,都足够抵消不愉快。

    陆谨行甚至笑起来:“加重下药的剂量,贱婢说要请哪个医生给陆铣看?拖住那个医生。”

    ……

    恶臭的口腔,渐渐逼近鼻端。

    若不是嘴里塞着布团,此时此刻,林春燕肯定已经咬舌自尽。

    她大大的眼睛无神望着天空,谁能想到在澄清湛蓝的天空下,会发生这种污秽?

    年夫人恶意的羞辱她也听不见了,就算听到了,难道又会比身体正在遭受的屈辱更大么。

    “妈妈,对不起……”

    林春燕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冒出这样一个念头,此时真的只觉得十分对不起母亲。

    她其实已经存了死志,却不自知。

    当男人的手解开林春燕的皮带时,她还是不想认命,挣扎的力度更大了。

    “臭娘们儿!”

    一个男人按住她的身体,另一个眼睛发红要扯她的裤子。

    千钧一发,一颗圆形利器遁空而来,噗噗,两蓬血花,扯裤子的男人捂住胸口缓缓倒下,重重压在林春燕身上。另一人被打中大腿,跪地后想要去掏枪反击,手腕又挨了一枪。

    秦云峥体力比公安们更出色,将众人远远甩在身后。

    年凯的墓地选在丘陵之上,山清水秀,路况却很不好走,秦云峥远远见有人要奸污女性,只留了一个活口,抬手就打死了另一个男人。

    市局的刑警大队长气喘吁吁赶上来:

    “秦少校,你这是违反纪……”

    看清眼前的一幕,大队长的话戛然而止。欺负女性的匪徒,就算在监狱里也最受鄙视,大队长收了声儿,只当自己刚才没说过话。为了替秦少校背书,他快步上前,一脚将压在林春燕身上的死人踢飞,又补了两枪:

    “持有枪械拒捕,被我当场击毙,回去后我会写报告!”

    几个公安将另一个正在呻吟的男人铐住,还给年夫人上了手铐。

    贵夫人脸上闪过几分慌乱,色厉内荏道:“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快把我放了!”

    身体尚在恢复期的宝镜被白羽扶着慢慢走上前,冷笑道:

    “怎么不知道你是谁,全国唾弃的罪犯年凯是你儿子,知法犯法的前法院院长年淮山是你丈夫,至于你自己,是革命先驱的后代,你愧对自己的父辈挣下的功勋荣耀!”

    宝镜没给年夫人留面子,当着市局的人将她扒皮干净。

    贵夫人脸上青紫交加,她用充满仇视的眼光盯着宝镜,忽然想起了这张脸。

    就是她,和林小贱人一起在石林高中校长办公室里……年夫人愤然崩溃,贱人,都是贱人!

    受伤后忍不了秋凉,宝镜脱下自己身上的长风衣,将林春燕紧紧裹住。

    这个年代,通讯太落后,就算有人跟踪传递消息,要带着市局的人追来,还是晚了一步。额头的伤只是暂时的,再审的疤宝镜都有自信能用药膏淡去,可心灵上的伤疤呢?

    就算在两性关系开放的后世,遇到这种事女受害者都不容易走出阴影。

    在80年代,简直是要命的事……好在看眼前的情形,救援来得不算最晚,她没能阻止年家行凶,却守住了林春燕最后的清白底线。

    “林春燕,没事了,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林春燕痴痴傻傻的,好似根本没有听见宝镜的声音,也不知道自己得救了。

    市局的刑警大队长于心不忍,不禁狠狠踹了年凯的墓碑一脚:

    “什么狗东西,死了都要害人!”

    ……

    “真不愧是陆敏之的孽种,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拎着珍珠手包,打扮精致,陆枚走到友谊宾馆也是座上宾。尽管早知道,在短短的三四年内,徐宝镜忽然拥有了阻击陆铣生意的实力,在见到徐海东前,陆枚还是忍不住幻想。

    要是陆敏之的儿子,是一个形容狼狈的乡下农民,甚至是一个猥琐下流的中年男人,那该有多解气?

    毕竟是在乡下长大,只读了高中,当了许多年工人,能有什么气质可言。

    偏偏出现在陆枚面前的徐海东,身材挺拔,不仅五官出众,衣着也挺考究,看上去没有丝毫土气,反而是正值壮年的成功人士。

    要说今天也巧,徐海东平日不讲究穿戴,加上在工地忙活,哪里顾得上形象?

    却是因为他到羊城后会直接和客户面谈,徐海东为了星美地产的形象,在李二舅的怂恿下,换上了老裁缝定制的西装。

    他继承了陆敏之的五官轮廓,本来就长相不俗。

    最近两个多月的锻炼,更让徐海东的气质有了蜕变,中纺验收时对他主持修建的宿舍赞不绝口,一个男人有了赞誉,被人认可,那他就有了自信。

    所以陆枚来友谊宾馆见到的,正是一个自信飞扬,颇有精英派头的徐海东。

    许晴的目光很复杂。

    她从前根本没将流落在外的徐海东当成过自己的大哥,有个同父异母的大哥在偏僻的乡下做农民,提起了都叫许晴丢脸。更别说那个农民大哥,一旦回到许家,会与她争夺父亲的宠爱,争夺许家的资源和继承权,她真是恨不得彻底抹去对方的痕迹。

    真正看见了,徐海东没有想象中的落魄,外形和气质甚至在京城高干圈子里也很拿得出手。

    许晴顿时越发忌惮。

    “妈妈,我们真的要主动提供徐家人的消息?”

    如果她和母亲竭尽全力,完全可以再误导她爸几年。几年后谁知道会是个什么形势,说不定她们已经收拾掉了徐家。

    陆枚咬牙点头,“说,怎么不说!”

    陆敏之的儿子越是优秀,陆枚越是寝食难安。

    不相认,便是悬在头顶的利剑,早晚都会落到脖子上。此时化被动为主动,她和女儿获取老许的认同,那还有几分先机。

    徐海东步履匆匆,李立德亦步亦趋跟在其后。

    “好妹夫,你一定要向宝镜说清楚,我可没在京城干过坏事,如果有什么不好的消息,都是有人污蔑我。”

    那个蔡副总就很有嫌疑嘛,李立德腹议。

    徐海东也不是那么好糊弄,头也没回:“二舅哥又做了什么事?”

    李立德连连摆手,“真没有!”

    两人边说边聊,恰巧就撞到了正在发呆的陆枚母女。

    “大厅这么宽,我说你们怎么非得杵在路中央?”

    李立德张嘴就喷,许晴冒火,陆枚却一脸激动,抓住徐海东看了又看:

    “这位同志,你长得好面善,恕我冒昧问一句,你母亲是不是姓陆?”

    徐海东一愣。

    陆枚和许晴对他而言都是全然陌生的面孔,他能有幸与母亲的好友刘阿姨相逢已是上天眷顾,哪里想在友谊宾馆大厅都能遇到“熟人”。

    徐海东老实,人却不傻。

    两个女人看上去是母女,又出没在友谊宾馆这样的地方,京城里,不仅有刘阿姨,还有他避之不及的生父……这是生父的继妻,就是刘阿姨口中,母亲身边的爬床丫鬟?

    “我母亲是姓陆,你不会告诉我,你也姓陆吧?抱歉,我母亲那边大概没什么亲戚了,若有人牵强附会,肯定是冒认我家的亲戚!”

    李立德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何一向好说话的妹夫忽然就尖锐起来。

    不过他可懂得站队了,顿时站到了徐海东一边,挺直腰杆道,“你谁啊,我们赶时间呢,不要看我妹夫有钱,莫名其妙贴上来认亲戚!”

    陆枚准备了一肚子话,都被徐海东那句“你也姓陆”给憋了回去。

    再加上有李立德混不吝捣乱,母女俩人被友谊宾馆的客人和服务员们行着注目礼。

    许晴气得嗓子冒烟儿,徐海东就不说了,他身边的跟班长得人模狗样却气质猥琐,多说一句话都是拉低她和母亲的档次!

    ……

    许泰达早早回家。

    不仅是派出去的人,传来了好消息,说蓉城那边有了眉目。

    出院后他冷淡了陆枚台就是,她大概是忍不住了,主动打电话给秘书,转告他:想谈谈。

    许泰达心中隐隐有了期待。

    他想过或许是陆枚知道他在查敏之的儿子,想要主动对他交待下当年的真相。但没有料到,当他回家后,会看见本该在忙着开超市的女儿许晴,与她妈妈陆枚一起,在沙发上抱头痛哭。

    厨房里没有动火,许家的女主人今日大概是没心情做饭了。

    当着女儿的面,许泰达不好动怒,不过多少是有些厌烦陆枚的眼泪……受限于出身,陆枚就爱哭哭啼啼,敏之虽然娇弱,却是从来不哭的。

    当年打仗,他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每次战斗都是在搏命,要再遇上一个哭哭啼啼的妻子,就算原本不怕,都要被哭得胆气血性全失。

    自从在医院捡回一条命,做了那个梦后,许泰达最近总是想起他的原配妻子陆敏之。

    他以前从不拿敏之和陆枚比较,现在却总爱挑陆枚的缺点。

    大概是看一人不顺眼,从前的优点都会变成缺点吧?

    许泰达尽量放缓了声音,“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哭哭啼啼的,惹人笑话。”

    陆枚擦了擦眼泪,推开了许晴,脸上带着纯粹的喜悦。

    “老许,我是太高兴了!今天我和小晴去友谊宾馆吃饭,遇到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人,他长得和小姐一模一样,母亲同意姓陆……你说他会不会是敏之小姐的儿子?老许,当年敏之小姐是挺着肚子离开的,这孩子很可能是你的亲生儿子!”

    许泰达再不料陆枚会说这个。

    他心砰砰跳,许晴也点头道,“爸爸,您不是一直在找敏之阿姨的下落吗?他要是我大哥,该有多好啊!”

    许泰达脑子嗡嗡响。

    他没想到陆枚找他回来说的是这消息,也没想到亲儿子的下落会从陆枚口里说出来。

    陆枚难道不介意?

    许泰达还没回神,陆枚却忽然双膝一软,跪倒在他面前。

    “妈妈,您这是做什么?”

    许晴掩嘴惊呼,许泰达也被她的反应搞蒙了。

    陆枚不肯起来,只用雾蒙蒙的双眼看着许泰达,“老许,敏之小姐的失踪,是我欺骗了你,这个秘密我忍了三十多年,今天实在是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