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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天阑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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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木云夕与凤沧溟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而幻情带着帝弑天返回南越幻境。

    根据幻情的记忆显示,那之后凤栖宫、虚无岛、永宁宫、南越幻境都曾派人寻过木云夕与凤沧溟,却没有人能找到他们,而他们再次出现在世人眼前已经是两年之后,帝弑天不知如何逃脱了南越幻境的监控,又掀起血雨腥风。

    那时,木云夕大着肚子,怀里还抱着一个男婴,凤沧溟少了往日的暴躁与戾气,眼里多了几分温柔。

    然,帝弑天经过两年的磨砺,越发强大张狂,而没了木云夕帮助的凤沧溟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

    几乎生灵涂炭,凤栖宫最先被灭,其次是南越幻境。

    也许是惊天的异动惊扰了闭关数载的幻月神君,他破关而出,与凤沧溟携手擒住帝弑天,将其送入天阑炼狱。

    但谁也想不到的是,他并不认可凤沧溟与木云夕的结合,生生拆散了他们,并扣住年幼的男婴凤楚歌,逼迫木云夕留在南越幻境。

    以凤沧溟的性格,断然忍不下这妻儿分离之苦,他不在乎变成第二个帝弑天,为逼幻神帝君释放木云夕与凤楚歌,血洗神武大陆。

    那时候,永宁宫元气大伤,根本挡不住凤沧溟,几个月后他便攻到南越幻境,在幻情的帮助下,他终于与木云夕见上了一面,也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云夕。”

    血染战袍,连连征战,凤沧溟疲惫不堪,蓄着长长的胡子,在见到木云夕的刹那,卸下了全身防备。

    “这是我们的女儿……你要好生照顾她。”

    木云夕纤瘦得很,怀里抱着刚出世不久的女婴,女婴左脸上满布着大面积的黑色血管,看起来十分可怕。

    “云夕,这……怎么会这样!”

    凤沧溟小心翼翼地接过女婴,感觉到女婴体内源源不断的魔力,更加惊讶。

    “我们的女儿天生特质,是祸不是福。”木云夕轻轻叹了口气,眼看时辰不多,取出半块紫玉交给凤沧溟,“这半块紫玉,你收好,它会护你一生。”

    “云夕,你这是做什么!”凤沧溟隐约有不好的预感,幻境紫玉是幻神帝君赐予木云夕的绝世珍宝,也是少有的需要契约的神器,当年他们能顺利擒住帝弑天,便是这紫玉的功劳,而今她竟将紫玉分成了两半,一半在给了他,另一半呢?

    凤沧溟望着怀中的女婴,恍然醒悟,她只有半边脸被魔力侵蚀,而另外半边则没事,定然是紫玉为她分担了伤害。

    “沧溟,她们……她们将凤歌送进了天阑炼狱,我放心不下他,我要去找他。”木云夕凄绝地微微一笑,水袖在风中飞扬。

    “不,要去我们一起去!”凤沧溟一手抱着女婴,一手拉住木云夕的手腕,不吭松手,“我会救出凤歌,我不许你做傻事。”

    “你明知天阑炼狱是什么样的地方,凤歌还小,我不能弃他不顾。”木云夕忧伤地望着凤沧溟,又望向他怀里的女婴,悲恸不已:“你要好好照顾我们的女儿,不要来找我们,永远都不要。”

    “云夕……”凤沧溟忍不住抱住木云夕,坚强如他,竟流下了眼泪。

    木云夕覆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突然以紫红色的玄力锁缠住凤沧溟,叫他动弹不得。

    “沧溟,我走了,记住我的话。”木云夕转身离去,再没有回头望一眼,任凭凤沧溟绝望地睨着她的背影,一遍遍呼喊,连怀中的女婴开始哭泣,似乎她都感觉到,她的娘亲从此就要远离。

    “云夕……”

    “云夕……”

    ……

    画面至此戛然而止,欢颜已哭成了泪人儿……她知道自己就是当年的那个女婴。

    娘,哥哥,天阑炼狱!

    为什么幻月神君要拆散他们一家!

    欢颜握着水晶球,破门而出,按照幻情的提示,她找到了仙霏阁。

    此时晨曦将至,天边微微泛着红色的云彩,幻情盘膝浮于大厅里,面容平静。

    “告诉我,天阑炼狱在哪里!”

    欢颜收敛了泪水,却久久无法遏制心中悲愤的情绪。

    “我并不知道。”幻情缓缓睁开眼,浮于平地,结束整晚的修习,来到欢颜跟前,她的紫瞳透亮真挚,似乎没有说谎。

    “不可能,那你们是怎么把我娘和我哥哥送进去的!”

    欢颜几乎狂怒起来,全身骤然燃起玄关,那一瞬间,她竟感觉百会穴的封印有了些许松动。

    “当年,是我亲手将帝弑天与你娘亲送入天阑炼狱,但我确实不知它的真实位置。”幻情一挥水袖,大厅里出现一道玄力屏障,屏障上显现出开启天阑炼狱时的场景——

    在一处山崖谷底,幻情对着一块风动石默念术语,风动石缓缓发出红光,直到红光形成一扇门,隐约能望见门内炫霓的色彩,连光影都被吸收,是一个变化莫测的空间。

    “云夕,你真的要进去?”幻情在与木云夕惜别,“进去后就再也不出来了。”

    “楚歌在里面,我不能不去。”木云夕缓缓道,脸上似乎没了先前的亲切之意,她没有与幻情告白,只决绝地走向那扇门,经过风动石的片刻,她稍稍停滞下来,却没有回头,最终还是进入了天阑炼狱。

    待她进入后,那风动石竟然被木云夕设下的赤炎阵包裹起来,熊熊大火侵蚀着风动石,幻情急忙以玄力压制,试图破解赤炎阵,却不想冲天的烈火引来了凤沧溟。

    “云夕!”

    凤沧溟呼喊着木云夕的名字,举起溟夕剑刺入烈焰中,刺穿了被大火软化的风动石,他将全身魔力其中在剑锋之上,承受着巨大的威压,竟将风动石搅个粉碎。

    世界突然安静下来,破碎的风动石散落一地,然而天阑炼狱并没有出现,甚至它再也不会出现……

    凤沧溟怔怔地站在原地,被永宁宫的玄者与南越幻境里的玄师包围,幻情大怒,下了杀令。

    ……

    “你爹爹破坏了天阑炼狱唯一的入口。自那以后天阑炼狱再也没有开启过。”幻情收起玄力屏障,重重叹了口气,“天阑炼狱原是上古帝君留下的御敌之所,因其牢固无比且地点隐蔽被幻境一族的先祖作为关押罪大恶极之人,你娘亲与你哥哥却是如此无辜。”

    “你有办法找到天阑炼狱对不对!”欢颜听出幻情话语中对天阑炼狱的了解,竟然主动下跪恳求,“求你告诉我天阑炼狱在哪里。”

    “这么多年了,没想到凤沧溟竟真的把你抚养成人。”幻情难得动容,俯下、身子,扶起欢颜,“我曾听说,在神武大陆里隐藏着上古帝君的后代宇文家族,他们祖传的书籍里记载着天阑炼狱的位置,兴许能帮你找到天阑炼狱。”

    “宇文家族……”欢颜牢牢记在心中,她瞥着幻情,百感交集,毕竟当年是她将娘亲送入天阑炼狱的。

    “我很后悔,一直很后悔。”晨光照进大厅,将幻情的脸映衬得更加清晰,欢颜分明看见悔恨与泪痕,她那样悲伤地说:“我不该把她送进去,是我错了。”

    “算了……”欢颜蓦地心软下来,淡淡地安抚道:“当年你也不过是奉幻月神君的命令,此事与你无关,我会救出娘亲与哥哥,只是那幻月神君……”

    “他死了。”幻情顷刻间恢复了平静,她背对着欢颜,再转过来时,白皙的面容上看不出一丝忧伤,仿佛她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幻境之主。

    “既然如此,那我先走了。”欢颜准备告辞,她打算先救出爹爹再去寻那宇文家族。

    但幻情却悠悠地叫住她,“你等一下。”

    欢颜不耐地停住脚步,蹙着秀眉回头:“还有什么事?”

    “凤沧溟在赤炎炼狱中是最安全的。”幻情看穿了她的想法,“况且以你现在的功力还无法救出他。”

    “是吗?”欢颜轻轻挑了挑唇角,“我偏要一试。”

    “不用试了,那道屏障是我设下的。”幻情开门见山,“他不守当年约定,侵扰永宁宫,必须接受惩罚。”

    “什么约定!”欢颜侧目,心中燃起了对幻情的恨意与厌恶。

    “当年我同意他将你带回凤栖宫,条件就是他永不踏入南越地界,但他不仅违背诺言,还伤了永宁宫这么多人,我不能坐视不理。”幻情道,“不过我许诺于你,待你救出你娘亲和你哥哥,我便放他出来,让你们一家团聚。这是我亏欠你的。”

    “……”欢颜强压着怒火,她才等不了那么久,可幻情说得对,她根本救不出爹爹。

    “欢颜,若你信我就按我说的去做,否则此刻放你爹爹出来,且不说永宁宫不会放过你们妇女,凤灵犀和蓝凌弃这两叛徒也定然要想方设法地杀了你们。”幻情盈盈靠近欢颜,从水袖中取出一对双剑,递到她跟前,“这是幻梦当年在南越幻境里用的玲珑双剑,现在我将它们交给你。”

    “娘亲的兵器……”欢颜怔怔地握着玲珑双剑,感觉到娘亲残留的气息,情绪再度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