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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唐僧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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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朝成为阶下囚,从此不知日与夜,身在地下,几盏昏黄的油灯就是全部的光明,现在外头是夜还是白天呢,无从知晓。

    自从和这些人一起被关在这里,云夏不知已经过去多久了,总得来说几个时辰是有了,因为行动前,云夏吃了很多的东西,她是作为人生最后一餐来吃的,行动危险,要死也得做个饱死鬼是吧。

    那些东西没几个时辰消化不掉,而云夏现在只觉得饥肠辘辘,肚子咕噜噜的叫着。

    临时关押他们的是一处地窖,一股的酸菜味儿,加上人多,空气不流通,这里环境恶劣的难以想象。

    说到污染空气的,说到底还是人本身,就像菜市场卖的活鸡鸭一样,挤在笼子里,没有活动空间,想要大小便不可能到别的地方,没人会放他们出去。这么多的人,一个个都想要去茅房的话,看守的人忙不过来,他们也没那么好心做这么麻烦的事。

    所以情况可想而知。

    关住云夏他们的是四方的铁笼,这铁笼很矮,让云夏想到了狗笼,里面的人只能蹲坐着,头顶就是铁板。而上面又是一个铁笼,双层叠加,可谓是把空间利用最大化,一点都浪费地儿。

    看着面前的一切,云夏凌乱了,这就是高级货呆的地方?比批发货好不到哪去,唯一的好处就是手脚自由,没有被绑着。

    这里大多都是孩子和女人,有几个笼子里关押着脸蛋比较不错的男子,这些就是所谓的高档货了,和批发货一样的处境,真不知这样不加修饰,不加整理的高档货能卖几钱。

    太没生意头脑了。

    云夏瞧了眼身边的男孩,瞧了眼缩在一起很想离男孩远些的女人和孩子们,只是她很想说,地方就这么大,有必要如此吗?就是挤扁了,也不可能离男孩有多远。

    男孩平凡无奇,就是身上有股奇怪的异味,在周围都很臭的情况下,云夏也分辨不出这是什么气味,有些熟悉。云夏怎么都没看出来这男孩有什么可怕的地方,有必要这么怕他吗?男孩真发狂,就这点距离,也是无用功啊。

    云夏摇摇头,反正她和男孩靠在一起有一会儿了,男孩睡得正香,没见他有其他什么动作。就是这时隔壁牢笼的姑娘扯了扯她的衣角,问道:“我叫小花,请问你知道现在是几号吗?”

    这个云夏倒是很清楚,营救的日子怎会忘记呢,只是小花这个名字还真是烂大街啊,她已经见过好几个叫小花的人了。

    云夏告诉了她日期,小花姑娘闷闷地说了声谢谢,然后笑得勉强地问云夏是不是刚被抓进来的,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只有刚被抓进来才知道日期,小花悄悄问过很多人,他们的回答都是不知。

    待在地下,没有三餐,看守的人什么时候想起,什么时候才会有他们一顿饭,根本没法记时间。

    现在外面是白天还是夜晚呢,小花喃喃自语,显得有些绝望了。

    “我想应该是白天了。”云夏一宿没睡,精神倒是还好,哪怕是想睡,这里的气味那么浓厚,被熏得也睡不着呀。

    云夏感觉靠着她睡觉的男孩动了动,没等她有所动作,手上的疼痛让她下意识地推开了男孩。

    男孩撞到了其他人身上,惹得那些人小小骚动了下,男孩先前都在睡,云夏没看过他睁眼的样子,这会儿瞧到他的双眼,云夏立即想到了宋迦的那双绿眼。同是异色瞳,不同的是男孩的眼瞳就和蛇眼一样。

    被这双眼冷冷盯着,云夏打了个寒颤,此刻她的衣袖破了,衣袖上沾着血,露出来的手臂上一圈翘起的皮肉,如果不是云夏反应快,男孩这一口足以咬下她的一块肉。

    手臂很疼,云夏却一时顾及不了伤,掏出小刀双手紧握,颤抖着正对着男孩,咽了口唾沫,厉声道:“别过来!”

    刚做完这些,云夏突然意识到,不应该拿小刀对妖物,该拿咒符才对。

    于是,一手拿小刀,一手伸进怀中拿出了咒符。

    男孩眨眨眼,好似刚睡醒,就是这一眨,他的一双眼变的正常了,而且布满迷茫。这是刚睡醒时的睡眼朦胧,男孩像全然不知他干了什么,先是跟被他撞了人道歉,显然他也知道那些人怕他,赶紧靠到了角落。

    下一瞬,他看到了云夏,她拿着的小刀和咒符正对着他,男孩吞了吞唾沫,害怕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别杀我,对不起。”

    男孩吓哭了,如果不是空间不够,他早就磕头求饶命了。云夏的小刀就对着他的鼻子,再前进一点就能刺到他。

    这是一把很精致的小刀,很短,不是出于对利刃的恐惧,而是这把小刀透着让他从骨子里感觉害怕的东西,同样让男孩感觉到危险的还有云夏手中的咒符。

    男孩乌黑的大眼中布满眼泪,深深的恐惧隐藏在其间,连连说着对不起,尽管他不知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但是他知道他就该道歉,因为他存在本身就碍到了人家,因为他是蛇妖,他身上有蛇的气味,人对这种气味从来都是不感冒的。

    隔壁笼中的小花见到云夏手中的东西,双眼亮了亮。正想告诉云夏其实不用在意这小妖,这小妖弱着呢,不然也不会被关在这里,简直是个废物,不用理会他。她不会说她曾经想怂恿这小妖去杀了看守的人,谁想这妖吓得连连摇头,废物的不能再废物了。

    就是这时,有人看到了云夏的手臂,尖叫道:“妖怪吃人了!”

    “血!妖怪咬人了!”

    当时云夏的动作太快也很突然,人们只见到云夏不知为何推了男孩一把,然后就气氛紧张起来了,有些人是被男孩的双眼引了注意,有人把注意力放到了云夏的小刀上。

    这刻人们把目光放到了云夏的手臂上,她手臂上的伤不停地在冒血,流血多了自然就会被人注意到。

    男孩回味了下口中的味道,他是一脸不可置信,“不,不,我没有……我。”

    想要解释,可连男孩自己都不信自己,口中齿缝间的香甜,那是血的味道。

    他咬……了人?男孩惊恐地看向云夏的伤处,那神情更像是那伤其实是他的,不是他咬了人,而是他被咬了。

    鼻间捕捉到了一股香甜,很香很香的气味,男孩眼中流露出了垂涎的目光,口腔中唾液分泌,着魔了般,喃喃道:“姐姐,你很香……”

    话刚出口,不仅云夏惊了,男孩也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他露出那垂涎的神情时,诸多眼睛看着,人们都看到男孩的眼瞳变了,那是一双蛇的眼睛,至今没能变回黑瞳。

    异色的蛇眼刺激了周围的人,尤其是同个牢笼的人,他们拼了命的想远离男孩,但是在牢笼里,怎么做都是徒劳。

    小花看云夏眼神很怪异,这里没人比她更清楚,男孩的异常都是云夏引出来的。大家怕男孩,主要是男孩刚睡醒那会儿没有任何的防备,那时他会露出马脚,就是因为见到男孩刚睡醒,刚睁开眼的那会儿一闪而逝的妖瞳,人们才知道他是妖。

    曾经喊来看守人,但被看守人警告了一顿,因为男孩表现的实在不像妖,胆小怕事,没有身为妖的自觉。小花曾怀疑他是被人类养大的妖,可能都不知自己是妖。

    男孩想压下突然冒出的妖性,但是又垂涎云夏身上发出的香味,他想吃肉,他想吃眼前这位姐姐的肉……

    不行!娘说过不能伤人,不能吃人肉,想要和人类做朋友,就不能伤害他们,不行……

    内心的挣扎表现在面上,直接导致了男孩的那双眼,一会儿正常,一会儿为妖瞳,不时的变化着,男孩直接捂了嘴巴缩到角落里成团,痛苦地呜呜出声。

    “杀了他!他妖性发作了,一旦发作,我们这里的人别想活着出去。”小花伸手拽了一下云夏。妖终究是妖,哪怕是被人养大,一旦妖性发作六亲不认,妖为邪物,非凡人能抗衡。

    在这里能杀得了妖的只有云夏手上的那把小刀,那张咒符了。

    小花是巫女,虽然是不入流的巫女,眼力还是有一些的。

    见云夏还愣着没有动手,小花有些急了,正想表明自己的身份,看守人过来了。

    周围的嘈杂引来了看守人,这些看守的王八蛋忍受不了恶臭,都离这里远远的,不闻不问,连饭都不给及时送来,就因为太臭了,没人想进来。

    “吵什么吵。”

    刀刃出鞘,凶煞的看守人皱着眉头,呸了一口浓痰,骂骂咧咧地拿刀唬人,人们迫于淫/威,瞬息就安静了。

    男孩的事因为有过一遭,没人敢再提了,那时那个看守人说过再有谁胡言乱语就杀了,所以没人开口提男孩是妖的事。

    云夏知道男孩为何这样,因为她曾听宋迦说过。宋迦很明确的告诉她,她身上有股令妖魔疯狂的香味,她的血甚至能令他的伤更快恢复,他说不出是为何,反问云夏,她是不是吃了什么仙丹灵药了。

    顺便告诫她平时要小心,道行越高的妖魔,鼻子越灵敏,那时他是走近了才嗅到了她身上的味儿。换做道行高的,说不定几公里外就能闻到。

    那时云夏还腹诽了一句当她是唐僧呢,没把那些话给当真。那时在她看来,那不过是宋迦怕她逃走恐吓她的话。

    想她在没遇到宋迦前,不就是活得好好的,要说唐僧肉引得百妖蠢蠢欲动,那还是听了他远近驰名的大名,外加他们一行师徒太醒目,所以才知道哪个是唐僧。换到她这里就成煮熟的肉,香味四溢,招蜂引蝶地邀请妖来吃她是吧,又不是花儿要虫来给授粉,哪有那么坑爹的设定呀。

    现在看来,事情或许真如宋迦所说……

    见到其他人老实,云夏跟着收起东西放老实了。男孩的痛苦她看在眼里,她实在不好落井下石,说到底,还是她自身有毛病,这伤不能全怪男孩。

    更主要的是,奶奶滴身为货物不能太显眼啊,越显眼死得越快。

    事实证明看守人不仅是来警告他们一声,更是带了人,在这里挑选了一番,要带一些人出去。没人知道被带走人的命运,想知道就只能和他们一起走一遭了。

    人人自危下,云夏心跳如鼓,隔壁的牢笼被打开,十几个人,只有小花被提了出来,小花和云夏打得是同个主意,不能显眼,要低调,所以畏畏缩缩地哭着鼻子被带了出去。

    到了云夏这笼,一人抓着人的脸蛋让身后的人瞧,只要身后那羊胡子老汉点头,那人就会被提出来。

    一个个看过来,马上就到云夏了。云夏再怎么不情愿,还是被抓了脸,硬是抬起了头,云夏见到羊胡子老汉点了点头,云夏差点就骂娘了,不过很快那人看到了云夏流血的手臂。

    “受伤了?”羊胡子老汉说着,甚至用手指戳了下云夏的伤,痛得云夏哀嚎一声,眼泪都掉出来了。

    羊胡子摇摇头,“那算了,不要了。”

    被提出来的云夏又给塞回去了。

    感情好啊,这伤还救了她一命呢,至于缩在角落里跟得癫痫似的男孩,没人去动他,只听到羊胡子再次开口道:“那个,处理了吧,别传给别人了。”

    他这是以为男孩得了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