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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二十二. “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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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百二十二事件”

    “咋没看见呢?今儿一大早,集团公司办公楼前围了一大堆人,闹着要见迟胜愚。”

    “传单上说的都是真事,狗日的迟胜愚来祁北集团这些年,从不考虑解决员工子nv就业问题,害得一茬子人没工作,工厂矿山一线作工青黄不接,技术工人更缺乏。这事情谁不知道,咱这些老弟兄哪个不是从生产一线下来的?”

    “迟胜愚说一套做一套,说祁北集团不需要招工,却从他老家招来一批年轻人安排到矿山、冶炼岗位。纸里包不住火,他还以为这事情没人知道哩。”

    “就连文工团lng来一批跳舞的,全是迟胜愚老家艺术学校的学员。听说那些nv娃刚来都管迟胜愚喊‘迟叔’,如今都叫‘迟哥’哩。”

    “哈哈哈哈哈哈……”一阵儿哄堂大笑。

    “说是要提高劳动生产率,生产规模越来越大,一线工人越来越少,劳动强度越来越大。工人编顺口溜说,‘起得比ji都早,睡得比i姐都晚,干得比驴都累,挣得比民工都少’,就这,能上班总比没班上好。祁北市二十来岁近三十岁的i伙子大姑娘满街道胡转,全是咱集团的职工子nv,都靠吃老爹老娘过活,老爹老娘退休金又少。你们大家说说,这叫啥事嘛”

    “集团内部分配差距越拉越大,一线工人拿不了几个钱,加上物价上涨,企业效益连年提高,职工生活不断下降,大家能没意见吗?”

    “可人家管理层待遇不差。中层以上干部奖金连年翻番,处级干部工资加奖金每年几十万,迟胜愚还不得拿上百万?”

    “上百万算啥?公司的原料进货、产品销售他都要手,听说他老婆和i舅子都开公司,都和祁北集团有业务往来,他们一家从祁北集团挣去多少钱啊还不算对外承包工程吃回扣。听说他在集团公司驻香港办事处安了一个神秘nv人,专men往国外洗钱。”

    “还有全公司的劳保品,都是迟胜愚亲戚lng来的。难怪大家都说劳保服是‘胜愚装’,劳保鞋是‘胜愚鞋’,帽子是‘胜愚帽’,赶明儿祁北集团发工资也得发‘胜愚币’了。”

    “你们说的这些有没有根据啊?无中生有给人家造谣,到时候查无实据,恐怕要惹出麻烦来。”

    “这些消息哪里来的?还不都是内部知情人士透lù出来的?迟胜愚这家伙太霸道,在集团公司一手遮天,不说下面的人,集团公司副总经理一级,对他有意见的人就ing多,恨不得他早点儿下台。”

    “反正咱这些退休工人够可怜,这么一点儿退休金,不光养活自己,还要养活儿nv,难怪水电费都ji不起,老弟兄们都在楼房上烟熏火燎点蜂窝煤炉子。祁北集团职工用电炊多少年了,谁不知道用电方便?”

    “能来戏园子听戏、挂红,说明生活还不差嘛。要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你还来这种地方?”

    “人总得要消遣嘛,老娘们儿扭秧歌,咱这些老汉听听戏咋了?十块钱挂个红,不算贵,那些真正高消费的地方,咱连想都不敢想。”

    对于这些议论,叶国林只是听听而已,他觉得自己太渺i,对那些让人义愤填膺的不公正现象无可奈何。

    “老叶,明儿咱也到集团办公楼去看看。管他能不能解决问题,权当看热闹。”

    “行,去看看。”

    “刘大哥讲话,理太偏,谁说nv子享清闲?男子打仗,到边关,nv子纺织在家园……”夜很深了,叶国林才回到家,一边换拖鞋、睡衣,一边哼唱着豫剧。

    “甭唱啦半夜还嚎呢,叫邻居听见以为狼来了。”寇粉英和衣而睡,在卧室里大声斥责丈夫。

    “我这么大点儿声邻居谁能听见?就你事儿多,你是事儿妈我心情好,想唱就唱,‘刘大哥讲话理太偏,谁说nv子……’”叶国林仿佛故意和老伴儿作对。

    “也不看看几点了,你不睡觉别人还睡哩”

    “我怕啥?老子退休了,天不收地不管,明儿早上爱睡几点睡几点,爱多会儿起来多会儿起来。你也不用上班,睡迟睡早有啥关系?整天介穷叫唤。”

    叶国林确实没有一点儿睡意,他心里漾着幸福感、满足感,久久难以消散,脑细胞绝大部分处于兴奋状态,怎么能够睡得着?

    叶国林常去的豫剧茶园前不久刚刚招来一个戏子,名叫常秀妮。和这里原有的旦角比,这个最年轻、最漂亮,戏也唱得好,所以很快被捧红了。男人争着抢着给她挂红,还因为姓常,长相也是豫剧名角i香yu那样的阔腮大嘴,所以大家送给她个外号叫香yu”。老男人们在挂红捧场的同时,许多人开始觊觎这个nv戏子丰的身体。不知怎的,叶国林看见香yu”也瞎ji动,几乎每次听她唱戏都要挂红。眼见得比他更有钱的票友挂红挂得疯狂,甚至有人把常秀妮带到i黑屋子去做进一步的ji易,叶国林心里有些醋意,十分不服气:不就是一百块钱的事吗?等我准备好了钱,不信把这妮子lng不到上去

    今天晚上,叶国林终于有机会走进常秀妮租住的i屋。这是他jing心规划、厚积薄发才得到的机会,所以难免有几分得意。刚进去他就说:“我不信把你lng不到手,只要有钱。有钱能买鬼上树,有钱能买光屁股鬼上长刺的皂角树,有钱也能买nv人脱ù子,是不是这道理?”

    “你出去”叶国林话音未落,常秀妮翻脸了,右手食指戳到他的眉心,眼泪随即像水龙头拧开,“你这种男人俺见得多了,世上最不要脸的就是你这种人你有钱吗?到茶园子喝口茶给唱戏的挂条红就算有钱啦?俺常秀妮值你那几个钱?俺看你表面上像好人、老实人,才把你领到这里来,刚进men你就说这种话,什么意思?你把俺当卖的?告诉你,老娘还不卖了,你赶紧滚出去,滚,滚滚滚呜呜呜呜呜呜……”

    常姓nv子爆发得猛烈,哭得惜惶,一下子让叶国林手足无措,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看常秀妮的表情和眼泪,叶国林意识到他的话伤了人家的心,可他并不想轻而易举地“滚”。一是不舍离去——好不容易才来到i屋子,对香yu”的身体盼望已久;二是不忍离去——别看常秀妮对他发脾气,可她发飙流泪的样子是另外一种好看,让人心生不忍,况且,一个大男人把nv人惹哭了,扭头就走,还算个男人吗?叶国林顾不得窘迫和尴尬,忙不迭给常秀妮赔不是:“我不是那意思,不是那意思,我绝不是说ua点儿钱就能咋的,也不敢把你当‘i姐’。我是真喜欢你,天天想你想得睡不着觉。我那几句话说错了,你就当我喝醉酒了胡说行不行?就当那话是猪脑子想出来的行不行?你大人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甭跟我一般见识行不行?”

    “你喝醉了吗?你明明没喝酒。既然把俺不当人,你跑到这儿来干啥?”常秀妮忍住u泣,斥责叶国林。

    “对对对,你说得对,我确实没喝酒,说的也不是醉话,你就当我吃屎了,当我是个畜生,是猪是狗行不行?我错了,确实错了,你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还不行吗?”叶国林不知怎样贬低自己,才能得到这位姑nini的原谅。

    “中啦,中啦”常秀妮不愧是戏子,突然破涕为笑,“这阵儿知道骂自己了?刚才那几句话真正伤人哩,好像俺是个jin货,是个卖的。俺最见不得把nv人不当人的男人,你要是那种人,俺一辈子不理你俺看你也不是那种人,算啦算啦,原谅你了。不过今天俺没心情,钱退给你,咱回戏园子去。”

    “不不不,不不不,你这样做,还是不原谅我。你实在不想让我待,我就走,钱也不要了,明儿我再向朋友借钱请你吃饭,正式给你赔不是行不行?杀人不过头点地,我说错几句话,你总得给个改过的机会吧?你总不至于把我看成坏人吧?”叶国林急得脸都白了,认错悔过的态度越来越诚恳,说着说着甚至觉得自己变得很崇高,忽然间变成为了nv人可以牺牲一切的男人,而眼前的末流戏子香yu”成了圣洁的天使,你只能为她去做一切,去牺牲一切,却绝不能亵渎她。

    常秀妮莞尔一笑,脸上挂着泪珠,一副梨ua带lù的样子,lng得叶国林全身都酥了。

    “嘻嘻,俺看你是真心的,开头那几句是狂话,不作数。俺原谅你了,叶大哥。”常秀妮眼睛里显现出妩媚,娇柔的眼光把叶国林电一下又一下,lng得他很快招架不住。这时候,常秀妮电话爆响,接完电话她对叶国林说:“大哥,真不行,戏园子老板打电话让俺赶紧回去,来了个惹不起的客人,公安局的,非要听我唱戏。改天俺再陪你吧。”常秀妮说罢,将叶国林的钱塞还给他,还奖励他好几个热en,给叶国林留下回味和想象的余地。

    所以,叶国林心情好,回到家,他嘴里哼着豫剧,完全是在模仿香yu”。

    完全出乎叶国林的预料,在他心情十分愉悦的时刻,老伴儿寇粉英给了他当头一击。两人发生纠葛的原因是叶国林白衬衣的领子上有个明显的红印。

    “这是啥?”寇粉英厉声责问。叶国林脱衣服上的时候,寇粉英忽然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那是啥。”叶国林没想到和别的nv人亲近的证据突然会呈现在老伴儿面前,他来不及掩饰,也无从辩解,只好硬着头皮赖账。大概是常秀妮亲en他时不i心将印lng到衬衣领子上了,至于nv人在他脸上上留下的印迹都擦干净了,唯有衣领上被疏忽,红印成为他难以抵赖的罪证。傻子都能看出这种印记是nv人用红嘴制造的。

    “你咋这么不要脸?以往我说你勾引nv人,你嘴硬得赛过石头,现在还有啥话说?啥样的nv人抹这么红的膏?nv人抹这么红的膏肯定不是好东西。叶国林你是不是找‘i姐’去了,嫖风打lng去了?”寇粉英气哭了,怒不可遏,伸出手来在丈夫身上连掐带拧。

    “啊呀你轻点儿行不行?你他**心咋这么狠?啊呀,疼死啦”叶国林被老伴抓了现行,无法抵赖,只好大声叫疼,既是逃遁,也是掩饰。

    “你挣的钱多是不是?你竟然有钱玩nv人你不想想家里的日子能不能过下去,还敢胡来?蛋蛋i两口买不起楼房,孙子有病都不去医院。咱家有多困难你比我更清楚,有钱不会帮衬儿子一把,有钱不会给孙子ua?你把钱ua到*子身上,良心过得去吗?你还算个人吗?叶国林,你不要皮脸,狼心狗肺”寇粉英大声哭喊。

    “蛋蛋”是叶国林大儿子叶蛋的昵称。

    “你咋知道我拿钱玩nv人?我没有胡ua钱,你说话要有证据。”叶国林暗自庆幸没有和nv戏子发生实质的关系。

    “有没有把钱ua到nv人身上,你心里清楚,我也不是傻子。蛋蛋穷得过不下去,还不是怪你当初非要叫他上技校,技校毕业根本没人给安排工作。在祁北市这地方打工,像他一个月挣七八百块算不错了,可这点儿钱够干啥?你把大儿子前程耽搁了不说,i儿子也不让读高中,说没钱供他上大学,念个技校拉倒。结果呢,技校上不下去,mm在社会上你也不怕他和坏人到一起,变成‘二流子’?”寇粉英继续声泪俱下。

    他们的i儿子叫叶m,昵称

    “哼,你不提mm我还不生气,谁知道那咋种是不是我儿子我凭啥管他?有本事你去管,老子挣的钱自己ua,你管不着”叶国林终于从老伴的抱怨中找到突围的缺口,嘴巴硬起来了。

    “叶国林你是畜生mm是不是亲儿子,你咋不去做亲子鉴定?”

    “我为啥要去做鉴定?我看mm就是个咋种。谁叫你那时候不正经,和别的男人睡觉?二十年前你就不要脸,如今还好意思管我,你有资格吗?”叶国林一下子变得理直气壮。

    “哎嗨嗨嗨……这日子没法过了老天爷呀,你咋不让今儿白天的地震厉害些,把我震死好了呜呜呜呜呜呜……”寇粉英嚎啕大哭。

    群体事件

    第二天,祁北矿业集团办公楼前聚集的人比前几天更多。

    围墙外人行道上,许多离退休人员坐在i凳子、i马扎上,一字排开。他们打着横幅,内容有“子孙没饭吃,老来无所依”、“迟胜愚滚出祁北集团,滚出祁北市”等。老人们一脸祥和,不吵不闹,却引来围观群众无数。半条马路被堵,来来往往的汽车走不动,司机们急得lun摁喇叭,“嘀嘀嘀”响成一片。距离办公楼正men左右两边几十米的地方,分别停着若干警车,里面有不少警察待命。除了有几个ji通警指挥疏散车辆,别的警察也不好对请愿的离退休职工采取行动,只能待在一旁干看。

    集团公司院里聚集着更多相对强壮的退休工人,也夹杂着一些年轻人,基本上是无业职工子nv。冲在最前面的一伙人高喊:“我们要见集团公司领导”“迟胜愚出来回答问题”集团公司保卫处的一帮民警手拉手组成一道防线,阻止请愿人群接近办公楼大men,在他们身后给进出办公楼的人们留下一条通道。有一位负责信访的干部,手里拿电喇叭,对请愿的人群喊话:“离退休职工同志们,参加请愿活动的青年同志们,你们有什么合理的诉求,请通过正常渠道向组织反映。可以给集团公司领导写信,也可以到信访办公室面谈,那里有专人接待。围堵集团公司办公楼,影响正常的工作秩序,影响社会治安,这样做是违法的。集团公司领导很忙,不可能在这种场合与你们见面。你们可以派代表到信访接待室去反映问题,经过预约也可以和集团公司领导对话。迟董事长说了,他很愿意和职工群众ji流,很愿意和离退休老同志对话。请大家尽快散开,结束这种无组织、不合法的请愿活动,如果继续干扰正常的工作秩序,公安部men会采取相应的行动,制止非法集会请愿。请大家尽快解散,不要干扰正常的办公秩序……”

    “你算个干啥吃的?我们要见集团公司领导”

    “迟胜愚有本事站出来,不要做缩头乌龟”

    “问题不解决,我们要把请愿活动进行到底”

    那个拿电喇叭的人喊了一阵儿,没有效果,喊累了,换一个人接着喊话,内容大同i异。请愿人群越来越没有耐心,逐渐形成一种拥挤前进的态势,bi近了集团公司办公楼的玻璃men。

    叶国林一大早就来了。他先在大men外看了一阵儿,听围观的人发表种种议论,许多人都对集团公司多年不招工、离退休人员待遇差等问题表示义愤,大家还口口相传迟胜愚的种种恶行,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在场的人情绪越来越ji愤。后来,叶国林进了集团公司机关大院,往人群中间挤,想看看围堵办公楼的这部分请愿者会有怎样的行动。

    忽然有人从身后拍了拍叶国林的肩膀,他扭头一看,是妹妹叶国淑。

    叶国淑是集团公司子弟学校的老师,这些年企业办的普通教育陆续ji给了地方政fu,但祁北集团的当家人迟胜愚却不愿将职工子弟学校ji出去,而是以“代管”的名义继续办学。迟胜愚认为,即使把学校ji给地方,企业也少不了教育方面的投入,与其这样还不如不ji,继续把中i学教育办好,有利于缓解就业压力,祁北集团有这个实力。所以,学校老师迄今为止还是集团公司员工。

    “国淑,你怎么也来了?建南呢,他没来?”叶国林问。

    程建南是他妹夫,祁北集团生产一线工人,最近正在办退休手续。

    “建南和我一块儿出来的,他昨天i夜班,今天休息,这会儿不知挤哪里去了。”叶国淑说。

    “外甥nv在上海就业,就算祁北集团招工她也不会回来,你俩凑啥热闹哩?”

    “我俩也想让祁北集团招工啊,你外甥nv儿虽说在上海打工,找的男朋友也是祁北集团职工子nv,俩孩子合起来一个月才挣六七千块,这样的收入水平,在上海一辈子也买不起房子。”

    “也是啊。走,到前面看看去。”

    祁北集团董事长兼总经理迟胜愚昨天从天南市赶回来,到家已经晚上八点多。

    急匆匆吃了点儿东西,迟胜愚连夜召开集团公司领导班子扩大会,商量部署如何应对离退休职工和待业子nv闹事的问题。参加会议的除了在家的领导班子成员,还包括组织、宣传、人事、劳资、信访、工会、退管(离退休人员管理服务机构)等部men的负责人。迟胜愚的观点是坚决不让步,不能给闹事人群任何承诺,尤其不能让他们尝到甜头,如其不然,今后集会请愿岂不成了家常便饭,集团公司领导班子就不会有安宁日子过。迟胜愚坚持认为解决就业问题是政fu责任,企业不应该找包袱背。况且祁北集团这些年在职工子nv就业方面曾经做过种种努力,比方说加大对中i学教育的投入,尽可能让更多职工子nv考上大学;比方说经常通过集团公司内部的媒介公布本地和外地的用工信息,支持鼓励职工子nv自谋出路;比方说每年补充招进一些工程技术人员,职工子nv中凡大学本科以上学历、符合录用条件的优先予以考虑等等。

    在会上,集团公司党委书记穆平和迟胜愚产生了ji烈争论。穆平认为,祁北市因企设市,是一个相对封闭的i环境,市区人口不足30万,流动人口很少,所以就业机会相当有限。职工子nv大学本科以上学历基本都到外地谋生去了,但眼下的就业形势,大学本科生就业照样很不容易,研究生找不到工作也有的是,还有更多大专和技工学校毕业,乃至初中、高中没读完就走向社会的职工子nv,他们就业尤其困难。集团公司这么大的企业除了需要高jing尖的工程技术人员,也需要大量的作工,随着一批批年龄到站的老工人退休,补充一线工人势在必行,虽说不能对职工子nv就业大包大揽,但分期分批适当招部分职工子nv进厂还能做得到。这样做是对职工群众最大的关爱,也是落实企业“让员工幸福”理念的实际行动,还能为祁北市建设和谐社会做出贡献。迟胜愚反驳说:“我作为企业的主要经营者不能不考虑效益,不能不考虑劳动生产率的提高。根据祁北集团的现状,我们所面临的问题不是要大量招工,而是要进一步提高劳动生产率。从目前看,招工的口子坚决不能开,每年引进专业技术人才也要严把质量关,而不是考虑照顾职工子nv。至于职工子nv就业难,关键在于家长及其子nv的就业观念有问题。不能认为送出去打工不算就业,更不能挑fei拣瘦、脏活儿累活儿不干,尤其不能想着靠企业照顾给个铁饭碗。整个集团早就全员劳动合同制了,哪里还有铁饭碗可寻?农民工只要走出去就能找到活儿干,城市待业青年为什么不行,祁北集团职工子nv为什么不行?”

    毕竟迟胜愚是一把手,理直气壮、振振有词,不容许班子成员有任何不同意见,所以穆平书记后来选择沉默。会议所作出的部署安排统统按照迟胜愚的意志进行。

    一大早,祁北集团各二级厂矿、分公司的党政一把手在上班前一i时被召集到集团公司开会,迟胜愚亲自布置如何应对离退休职工和待业子nv闹事问题。上班时间一到,各二级单位立即行动,派出大量机关工作人员和车间、工区的负责人,到集会请愿的现场分头“做工作”。他们来到现场,分头寻找本单位的人。但凡有在岗职工参与集会活动或者围观看热闹,一律执行纪律,上班时间擅自离岗的以旷工论处,除了扣工资还要给予严肃的批评教育,甚至处分。即使是利用休息时间参与请愿或围观,也要向所在车间、工区写一份书面材料,说明是否参与了围攻、冲击集团公司机关,是否说了不利于安定团结的话,做了不利于安定团结的事,相当于做检讨。至于离退休人员,属于哪个单位就由哪个单位负责,劝阻他们不要参与围堵集团公司机关,不要参与非法的集会请愿活动。

    从早上八点钟开始,祁北集团内部的广播电视频道取消了所有正常节目,翻来覆去连续播放昨晚连夜录制的董事长兼总经理迟胜愚的讲话,内容是宣传集团公司生产经营的大好形势,阐释祁北集团之所以不招工的种种理由,列举自从新一届班子当政以来为帮助解决职工子nv就业所做的种种努力。讲话中采用胡萝卜加大bng的方式,一方面许诺要继续为践行“让员工幸福”的理念采取更加切实有效的行动,包括关注职工子nv就业问题;另一方面威胁对于参与非法集会请愿的人要采取措施,揪出事件背后的黑手,打击制造谣言蛊人心的坏人。

    二级单位派人来“做工作”起到了一定的作用。首先在岗职工因为顾忌到饭碗,不敢得罪单位领导,一个个很不情愿地离去。离退休人员队伍也被分化,一些胆i怕事的悄悄走了,但留下来的都很坚定,不闹出结果来誓不罢休。至于那些无业青年,更是天不怕地不怕,没有饭碗也就没有笼头缰羁的束缚,该怎么闹还怎么闹。集会请愿的队伍人数有所减少,但战斗力并没有明显削弱。

    围堵在办公楼men口的人群的主要诉求是见集团公司主要领导,和迟胜愚直接对话。信访办、人力资源部的工作人员站在第一线对请愿人群做说服工作,但闹事的人们根本不理他们的茬,认为这些人说话不管用。后来工作人员提出请愿者可以选派代表,然后由他们来安排集团公司领导接见代表,协商解决问题。选派代表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没人愿意做出头椽子。双方长时间僵持不下,站在最前面的一群人要挤进办公楼,后面的支持者往前推挤,结果一不i心将办公楼的玻璃men挤碎了。一个男子的脸被破碎的玻璃划伤,鲜血直流。保卫处的民警认为这个受伤的人带头闹事,而且挤坏大men造成经济损失,所以不由分说把这个人铐上了。

    叶国林好不容易挤到办公楼大men跟前,看见一个血流满面的人正被带上警车,仔细一看正是他的妹夫程建南,于是他一边往跟前挤一边大喊:“你们为什么抓人?找集团公司领导反映问题不犯法”旁边也有人帮着喊:“你们保卫处的警察是保卫企业、保护职工群众的,还是迟胜愚养的看men狗?”

    保卫处的民警急了,不由分说一把扯过叶国林,将他也塞进警车,说:“你喊得这么凶,看上去不像好人”

    警车拉着警笛呼啸而去。

    近几日气候格外燥热,往年这时候,祁北市没这么高的气温。

    天气骤热的直接效果是满大街nv人的观赏价值陡然提高。

    十八岁少年叶m体内的某个腺体工作节奏加快,分泌物增多,lng得他心里也像天气一样燥热。待在家里没意思,老妈到更年期了,特别絮叨,嘟囔起来没完没了。本想上网吧玩会儿游戏,兜里只有三块钱,眼下连一包最廉价的香烟也买不来,ji给网吧老板也玩不了多大一会儿。穷啊,这大概就算穷得ni血了。老爹老妈没本事,一辈子没攒下钱,也没有能力开后men给咱lng份能挣钱的差使,lng不好会受一辈子穷。这才二十岁不到,熬到七老八十实在太遥远,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烦,烦毬死个人

    听说这几天一帮老头老太太到集团办公楼闹事,都是儿nv找不到工作愁的。早年,只要是祁北集团职工子nv,根本不愁没工作,学习最差的也能上本公司的技校,毕业了就给安排上班,可最近这些年不行了,“自从来了迟胜愚,职工子nv干着急,没有工作满街转,u烟喝酒玩游戏”——有顺口溜这么说。这两三年,为了让子nv有班上,老职工们没少上访请愿,但根本没用。迟胜愚的嘴特别会说,几万职工说不过他一个人。他说不招工就不招工,他说祁北集团的员工已经够幸福谁也拿他没办法,职工群众都说这狗日的外来的和尚不念经,对祁北集团职工根本没感情。既然没感情,找他有什么用?想必这次集会请愿结果也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有同龄人喊叶m去看热闹,他不去,既然一点儿用处没有,去干什么?

    要是有根烟u就好了,叶m想。他的心中无比燥热,也不知是否与天气有关。

    在街上走了一阵儿,叶m忽然觉得凉爽,原因在于满街道的nv人一遇到热天就急不可耐比着谁穿得更少。

    迎面走来三个nv生,两个穿白短一个着mí你裙,修长漂亮的**白uaua耀眼。叶m没有勇气抬头看她们的脸蛋和上半身,低了头想从旁边绕过去,偏偏又看见了几个nv孩的脚:yu豆似的五个一组、排列组合奇妙无比的脚指头,修剪得十分圆润的趾甲,配以è泽素雅、样式简洁的凉拖,真叫一个美尽管只是急匆匆一瞥,叶m却受不了啦,五脏六腑都在颤栗,突然有了想放水的感觉。于是他慌不择路从nv孩身边穿过,几乎撞上了其中的mí你裙,他慌lun的样子惹得nv生发出银铃般的笑声。nv孩走远了,耳畔却留下她们化的、充满活力的笑声。叶m鼓起勇气回头看看她们的背影,个个身材娇美,玲珑的t恤,弹十足的步态,走过之后青un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叶m满身凉爽的感觉从脚底板生发出来,往上走,一直穿透五脏六腑,到达天灵盖。

    满街道其他景观——高楼街衢店铺林立,车水马龙喧嚣嘈杂,广告标牌绿树红ua,很难再引起叶m的关注。自从遇见那几个nv孩儿,她们并不yn俗却魅力无限的身体和装束让叶m感觉一股凉爽袭来,少年郎叶m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到nv人身上去了。马路上的她们有的袒肩lù背吸引眼球,有的ru沟半光闪现,有的涂脂抹粉香气四溢,有的披金戴银珠光宝气,有的鞋跟奇高胜似模特,有的风摆杨柳矫ru造作,有的阳伞遮面躲躲闪闪,有的高视阔步旁若无人……总之是千人千面、无限风光。但是,在叶m眼里,这些着装暴风情万种的nv人,无论如何再也超不过前面遇到的那几个nv孩儿。

    哼,都是些啥玩意儿叶m心想。

    叶m观赏满街道的nv人,他没有想到,也会有nv人注意到他。

    “秋秋你看”

    “看啥,枫姐?”

    叶m对面走来两位穿着更加暴lù的nv郎——上衣齐脐,肩上只有两条细细的透明吊带,下身超短裙——短到几乎lù出屁股,光脚丫子涂得猩红。脸上厚厚的脂粉,长长的假睫m,绿è眼影。一般走在大街上如此装扮的nv郎,会让人想象成不良职业者,而这两位的确是用特殊手段谋生的另类一族。

    “你看对面那i伙儿。”郭枫指了指迎面而来、正在人行道上散漫前行的叶m。

    “啊呀,长得真帅”同行的张秋秋感叹。

    “就是嘛,活脱脱一个陈坤。”

    “他比陈坤个子高,皮肤也白。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帅的i伙儿”

    “看他那样子,还是个胎m未退的娃儿,咱俩逗他玩玩?”郭枫说。

    “别把他吓着。”张秋秋说。

    当叶m走到面对面时,郭枫迎上去故意撞了他一下,使得叶m踉踉跄跄几乎跌倒。郭枫一阵爆笑,张秋秋赶紧从一旁拉住叶m的臂膀,让他站稳,打招呼说:“嗨,帅哥儿”

    叶m稳住神,定睛一看,面前两个香yn无比的nv郎。尽管她们袒背的服饰和十分夸张的装扮让他看不惯,但这俩人长得俏丽妩媚,眼神火辣辣,叶m内心也很震撼。

    尽管被人撞了一下,叶m也不好发作:“我不认识你俩。”

    “谁说不认识?谁说不认识?不认识我俩,你差点儿把我撞个跟头。做啥子嘛”郭枫嘻皮笑脸,猪八戒倒打一耙。

    “谁撞谁啦?你这人咋这么赖?”叶m嘴上斥责、反驳郭枫,心里却觉得这nv的怪有意思。

    “嗨,你叫啥名字?咱在马路上碰到了,也算缘分,ji个朋友吧。”与叶m差不多年龄的张秋秋显得文静,还有几分矜持。

    “我叫叶m。”

    “哈哈哈哈哈哈……”郭枫lng声大笑,“你这瓜娃子,名字太有意思啦啥子‘腋m’,你干脆叫‘狐臭’得啦”

    叶m让郭枫刺耳的笑声lng得m骨悚然,他脸红了:“我就叫叶m嘛,i名

    我干脆叫你‘mm虫’吧,省得记不住。”张秋秋说,“不过,我害怕树上的mm虫。”

    虫,我是你枫姐。”张秋秋命名的“mm虫”先被郭枫用上了。

    虫,你就叫她‘疯姐’,疯子的‘疯’。”张秋秋调侃说。遇到叶m这样一米八几的个头、长相俊朗帅气的i伙,张秋秋很兴奋,叶m那种略显窘迫、言辞木讷的神态更让她觉得有趣。

    “你叫个啥?”叶m反问张秋秋。

    “张秋秋。这名字是不是忒俗?”

    “秋秋?秋天的‘秋’?好呢。那个红得发紫的‘超nv’不是叫吗,你和她是姊妹俩。”叶m忽然变得伶牙俐齿。

    人家在天上,我在地狱呢,谁跟谁呀,能比吗?”

    “看看看,你俩还摆上龙men阵了”郭枫多少有点儿醋意,“来来来,mm虫,姐亲你一下,就算认识了”郭枫一把扯过叶m,不由分说给i伙腮帮子上亲了一个鲜红的印,也不管周围人来人往。

    “你咋这样呢?”叶m奋力推开郭枫,满脸又羞又恼的神起劲儿用手掌擦拭被郭枫亲过的地方。

    “哈哈哈哈哈哈哈……大i伙子还害羞?”

    “枫姐,你真是个疯子。人家是个学生娃,哪儿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看把他吓成啥样了”张秋秋说着,从i坤包拿出一方湿纸巾,撕开包装,伸手给叶m擦脸上的印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