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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长业轻轻晃动摇椅，嘴里兀自哼着昆曲。
手边照例摆着一壶茶，和两碟糕点。
刘烨很郁闷，非常郁闷，怎么张浩这么反常刘长业也不着急，倒显得他一个人在那瞎操心了。
“不过就是两家小公司，你急什么？张浩连物业公司都买好了，你还怕没生意做吗？”刘长业眯着眼睛享受道。
“张浩买下物业公司是想和我们合作？”刘烨一惊，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倒也没错，张浩来苏州本来就是您邀请的，要是不和我们合作，反而只是收购两家小物业公司，确实不合理。还是刘总考虑周到。”
刘长业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也不尽然，他这么一动作，怕是整个苏州都要动起来了，现在找张浩的人太多了。估计他正等着我们主动找他呢，你给他打个电话，明天去刘氏。他在这好几天，也是时候表示一下了。”
刘烨思量一番，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联，张浩这一手一来让众人都重视起天阁集团来，二来嘛无非是要等着各家自己开价，翁邦相争，他好左手渔翁之利。
“张总真是轻易不出手，出手就是意料之外啊。”刘烨苦笑道，再看刚刚让自己着急上火的文件，已经索然无味，说道：“我就去联系。”
而王家，自然也收到了消息，当晚，王氏同样联系了张浩。
第二天上午，张浩从宜居酒店直接开着刘长业的车去了刘氏集团。
“张总，刘某这辆车开的还顺手吧？”刘长业坐在刘烨的位置，身后那黑袍老者依然是万年不变的笔直身板。
“刘总这车不错，我给你加满油了，现在物归原主。”张浩说着把钥匙递了出去。
这两天开着刘长业的车出去谈生意，何尝不也是为了让刘长业安心呢。
“看来昨天很顺利。”刘长业笑道。
张浩兀自坐下，刘烨立刻就端上了水，现在他可不敢对张浩有一丝不敬了。
“还算是顺利吧，收购了两家物业公司，谈了两笔合作，这次苏州之行，好歹要有点收获不是？”张浩笑道。
刘长业无所谓的笑了笑，说道：“我邀请你来苏州跟我谈合作，你倒好，先去和别人谈了，害的别人都在猜测说我刘某摆架子，得罪你了。这事儿你可得好好跟人解释解释。”
张浩耸耸肩，道：“今天这不是来跟刘总谈了吗？今天谈成了，那些风言风语自然就会消停，刘总难道不也是为此找我来？”
刘长业不置可否，摆了摆手，一边刘烨立马上前递上早就准备好的文件，恭敬道：“张总，刘氏集团早就准备好了，这是暂定的初步方案，您看看满不满意？”
张浩瞥了一眼淡定自若的刘长业，开始浏览手里的文件。
文件内容很简单，条款清晰，分利明确。
刘氏集团旗下所有楼盘物业全部交给天阁集团，并且天阁占一半的利润。
张浩暗自啧舌，刘长业这可真是大手笔，刘氏目前二十多个楼盘，每年两到三个项目，这算起来也是上亿的项目，刘长业开口就分一半利润，不可谓不慷慨。
“刘总，你出这么高的价格，我倒是受之有愧了。”张浩说道。
刘长业很是满意张浩的反应似的，笑道：“那张总觉得这条件和天阁合作足够了吗？”
张浩连连点头，道：“当然够，刘总这么信任天阁集团，我不胜荣幸。”
“你就别说这客套话了，我要是少于一半分利给你天阁，你张浩会痛快跟我合作？”刘长业伸出一只手指晃了晃笑道，随即又看着张浩正色道：“除此之外，刘氏的五成利润，我可以再分一成给你张浩个人。”
张浩一惊，问道：“给我个人？刘总这是什么意思？”
“算是感谢你救了千幼，我知道这对你算不上什么，你也不需要。就只是我刘某一点心意。俗是俗了点，但我刘某身无长物，也只有这点东西了。”刘长业说道。
刘长业这显然是借机拉拢自己，早就知道不是单纯想合作，张浩也没有多意外，只是正好有这个理由，倒还真不好拒绝。
刘烨早已拟好了合同，两人达成一致，当场签下合同，张浩就离开前往王氏了。
昨晚刘长业的电话才挂断，王旭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然而现在坐在张浩对面的，并不是王旭。
“宁总经理，没想到今天是你亲自接见我。”张浩放松的靠在沙发上，看着一本正经的宁西笑道。
这次来苏州，是第二次见到宁西，但相比上次，宁西似乎憔悴了不少，鼻梁上面架了一副装饰用的金丝眼镜框，也挡不住那一圈黑眼眶。
“王总让我帮你带个话，他临时有事没办法亲自接见你，让我带他向你道歉。上次谈过的合作今天由我和张总继续谈，希望张总不要介意。”王旭生硬道。
张浩笑的气定神闲，摆了摆手道：“宁总经理这么急干什么？好歹我们也是老相识了，宁总经理看起来精神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事？”
上次在王旭的办公室，张浩明显能感觉到宁西和王旭之间凝重的空气，这两人肯定是出了什么分歧，并且今天看来，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想上次来苏州，宁西还是一个意气风发，雄心壮志的大好青年，做事干净利落，痛快果断，现在虽然还是那么直接，却有种让人不舒服的急迫感，好像很不耐烦的样子。
听到张浩的话，宁西一时惊愣，有些微微失神，随即又恢复了那副不近人情的模样，冷静道：“张总多虑了，我很好，我们还是先说说合作的事情。按照王总的意思，王氏集团的物业全部交给天阁集团负责，我想听听张总的报价。”
张浩眼睛眯了眯，仔细打量着宁西，宁西不自然的抚了抚镜框，问道：“我今天有什么不对吗？张总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张浩倏然一笑，说道：“有，很不对。”
“哪里不对？”宁西看了看自己，他一向注重个人形象。
“你没有之前那么自信了，倒像是在应付我。”张浩说道，“你不喜欢现在的工作。”
“你不喜欢现在的工作，甚至想快点应付我了事。或者说……你不喜欢王氏集团。”张浩锐利的目光在宁西身上扫视，沉声说道。
宁西这下愣住了，好大一会，才长长吐了一口气，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板，挤出一抹笑容，僵硬道：“张总，你今天过来是谈生意的，不是关心我的私事。喜不喜欢王氏是我的事情，不管怎样，工作就是工作。”
张浩缓缓勾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工作就是工作？上次我记得你可不是这样说的，在洲际酒店，那时候我选择相信王氏，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你。那时候你也仅仅是因为工作才见我的吗？”
洲际酒店，张浩被刘长业逼得没有办法的情况之下，才去主动找了宁西。若说单纯是因为公事，宁西本应该为了避嫌而拒绝见张浩，可他不仅见了，甚至还和张浩建立了临时的同盟。
傻子都看得出来，那时的宁西是全心为了王氏集团考虑。
宁西一下沉了脸，隐隐带着怒火道：“张总，若是谈公事，宁西自当恭恭敬敬叫你一声张总，但您要是非要谈论私事，那我只能说一声抱歉了。”
张浩瞬间收起了锋芒，嘻嘻笑道：“公事公事，当然是公事重要了。宁总经理刚刚说到哪里了？”
宁西鼻腔里轻轻哼了一声，张浩这话听起来有些讽刺的意味。
“报价对吧，看我这记性？咱们熟人就不来那一套了，王旭肯定给了你报价了，你直接说出来然后我同意，把合作敲定下来。宁西你说对不对？”张浩笑道。
宁西嘴唇绷的紧紧的，定定看了张浩两秒，从抽屉拿出一份文件，冷冷说道：“王总确实准备了，既然张总这么说那就直接看看吧，如果有什么意见可以再和王总商量。”
张浩接了文件，上面报价还算公道，也是五层分利，但由王氏集团支出所有成本费用。
张浩不禁心里暗笑，这是想借着以后找他王旭要钱的时候，多和天阁集团打交道。
看破这点小心思，张浩随手把文件丢在一边，说道：“王总还有其他附加条件吗？单是这一份，我还没这么轻易同意。”
宁西再次惊愣，他手里，确实还有第二份文件。
“宁总经理，我不知道王旭怎么跟你说的，但不管是合作还是朋友，最重要的就是一个诚。你我坦诚相待，天阁自然不会亏待王氏集团。”张浩眸光闪了闪，缓缓道：“我也不会亏待你宁西。”
宁西瞪大了眼睛看着张浩，浑身一震，继而眼睛缓缓看向了门口。
“张总实在不好意思，我这临时出了点事，路上车坏了。”王旭推门而入，满脸赔笑，又看向宁西说道：“宁总经理，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回来你很意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