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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一一的逼迫
【那眼神，很复杂，她看不懂。】
见顾恒久久不答，沈茜茜再次开口，声音轻了些许，“顾恒，是不是？”
虽然已经有照片肯定答案，但沈茜茜仍是想从顾恒的口中听到。
顾恒飘远的思绪被拉回，他微微侧头，撞见的是沈茜茜眼里浓浓的期待。
于是，一个“是”字脱口而出。
霎时，沈茜茜的双眸明亮如夜空中最亮的星，看得顾恒立马别过了头看向前方，喉结微动。她那样的眼神，让他想要拥住她。
车后喇叭声响起，顾恒看了看前方，已是绿灯，他踩下油门，将先前的冲动压了回去。
沈茜茜嘴角忍不住上扬，那夜她以为是自己在做梦，梦中，顾恒柔声哄着自己，现在知道一切都是真的，难免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车子停在钱家大门前，王叔早已等在了门口，几步过来将车门打开。
“沈小姐。”
沈茜茜下车，微微一笑，“王叔。”
王叔恭敬地道：“小姐在厅内等你们。”
沈茜茜等顾恒从车子另一边绕过来，跟在他身旁，一起进了屋。
王叔瞧见，笑得眼角都弯了起来。
两人换鞋进了屋，瞧见的就是钱一一端坐在厅内沙发上，面前茶几上摆放着一套茶具，茶正热，袅袅茶烟中，钱一一笑得端庄大方，颇有千金小姐之风。
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沈茜茜跟着顾恒走过去，正要在钱一一对面坐下，她一个眼神示意，沈茜茜的动作顿住，想了想后乖乖地坐到了她的旁边去。
“一一，你为什么将照片发给媒体？”刚坐下，沈茜茜就按捺不住直接开口问了正题。
钱一一唇角始终挂着笑，视线紧缩坐在她对面的顾恒。聪明如他，当然知道她为何这么做。
见钱一一久久不答，沈茜茜急了，扯了扯钱一一的衣袖，“一一！”
钱一一看也没看身侧的她，道：“茜茜，去花园找找ivy。”
ivy是钱一一养的一只黑色波斯猫，高傲非常，除了钱一一，见了谁都是昂首挺胸不爱搭理的。
沈茜茜哪儿会不知道钱一一是想支开她，当下扭头，“不去。”
钱一一侧头，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乖，去。”
沈茜茜在她的注视下，渐渐有些坐不住了。从小到大，她最怕的不是盛怒之下的钱一一，反而是像这般看起来无害实则满心计谋的她。
“我、我不去。”沈茜茜别过头不与她对视。只要不看她，一切好说。
钱一一挑眉，挨着沈茜茜的手不着痕迹地放到了她的腰后，捏住，微微一使力，在沈茜茜痛得龇牙咧嘴要叫出来时，开口堵住了她的话，“ivy很久没见你，想你了，去看看吧。”
语气是那样的柔和，下手是那样的狠辣。
沈茜茜侧头看去，见钱一一嘴角笑意加深了些许，深知再不走很有可能被她叫人直接丢出去，于是认命地站起了身，往后面花园走去。
见沈茜茜身影消失在门后，钱一一微微一笑，给自己和顾恒各倒了一杯茶。倒完茶也不着急说话，执起自己的那杯茶，慢慢品着。
顾恒俊眉一挑，按钱一一的性格，该是按捺不住立马提要求的，此刻这么沉稳倒是难得一见。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顾恒手执茶杯，背靠着椅背，整个人显得优雅而淡然。
钱一一身子挺直，双腿在左侧叠交，嘴角始终噙着笑。
最终，还是钱一一先开了口，而且是直入主题，毫不拐弯抹角。
“消息是已经放出去收不回了的，嘉树哥今日就会启程回国，我想，在他回来前，你得做个决定。”
顾恒挑眉，看着她不说话。
“要么，你公开承认你和茜茜之间的关系。要么，我让流言继续传下去。”她顿了顿，“当然，以嘉树哥的手段要压下这些报道很简单，只是不知道到时候茜茜会被他送到哪儿去？我想你应该不知道，虽然嘉树哥疼茜茜疼得要紧，但在有些事情上是绝对不会退步的。”
修长的食指摩挲着茶杯，顾恒抬眸看了钱一一一眼，问道：“那以沈嘉树的手段要查到消息是你放出去的应该也很简单吧。”
钱一一呛了一下，赶紧放下茶杯，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接着清了清嗓子，收敛神色淡然道：“你觉得，放出消息的我与趁着茜茜喝醉占她便宜的你，谁更能惹恼嘉树哥？”
顾恒闻言轻笑，像是想起什么，问道：“夏晨也任着你来？”
钱一一微扬下巴，一副不屑回答这个问题的模样。
而此时，被钱一一支出去买糖炒栗子的夏晨开着车回来了。
进屋瞧见顾恒，眉毛一挑，走到钱一一身旁坐下，“媳妇，不负使命，栗子买回来了。”说着打开纸袋，拿出壳剥开壳，喂到钱一一嘴边，同时向顾恒使眼色，“你怎么来了？”暗含的意思是，你又哪里得罪我媳妇了？
顾恒没答他，看向钱一一，正色道：“不要再插手我和茜茜的事情。”
钱一一刚咬了一口栗子，见顾恒表情严肃，是真的在警告她，当下气从丹田起，也不顾什么形象了，直接将刚进口的小半粒栗子吐了出来，“我不插手？我不插手就眼看着你和商薇整日在茜茜面前晃来晃去？我不插手就眼看着茜茜伤心难过？我不插手就眼看着她受尽委屈准备逃离出国？”
顾恒眼睛倏地眯起，“你说，她要逃离出国？”
钱一一没好气地答：“不然呢，留在这里看你和商薇亲亲我我，甜甜蜜蜜。”
“媳妇，他们没有亲亲我我，甜甜蜜蜜。”
“闭嘴！”
钱一一一吼，夏晨立马弯起嘴角堆着笑，在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顾恒，如果你真觉得愧疚，就更不该给商薇三年时间，除非一年后，你能跟她在一起，否则，这只能让她更痛苦。”
三年，努力了三年还得不到，她不敢确定商薇真的能甘心放手，她更担忧商薇会不会将怒气发泄到茜茜的身上来。她要杜绝一切伤害茜茜的可能。
顾恒的视线移到夏晨身上。
夏晨一见，立马举起两手，“不是我说的，我没说过。”
钱一一瞪他一眼，“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夏晨立马噤声。
顾恒眸色一暗，声音低沉，“她知道吗？”
“不知道，我也不想让她知道。”瞒着顾恒实情，自然是有她的打算。若让顾恒知道茜茜知道了，茜茜怕是更会想要离开了。那丫头满心想着不让他为难，却没考虑过自己的感受。想到这儿，钱一一更是恨透眼前的人。
她就不信，凭她钱一一还不能让顾恒亲口承认对茜茜的心。
顾恒蹙眉。怕她多想，怕她难过，所以瞒着她。可终归还是让她难过了。
“顾恒，”钱一一站起身，“我要的就是你一个决定，要么公开你和茜茜的关系，要么茜茜离开。我不是你，会考虑到商薇。也不是茜茜，若是她知道，一定是为你考虑为商薇考虑，宁愿自己难过委屈也不会说什么。”现下不就是这种情况，她不会让这种情况持续下去。现下，要的就是顾恒一句话。
顾恒眉头的结更深了，深邃的眸里有一种复杂到难以辨认的情绪。
夏晨的眉也皱了起来，他没想到一一竟是打着这个主意。与顾恒多年朋友，他了解他，答应商薇的，他一定会做到。直到……直到商薇醒悟，主动放弃。当下叫了钱一一一声，“一一。”
钱一一是铁了心要这个答案，理都不理夏晨，就那样定定地看着顾恒。
后花园里，沈茜茜拿着一根草逗弄着ivy，良久之后，见它仍然无动于衷，微眯着眼享受阳光。顿时觉得没了乐趣，她站起来，舒展身子，眼角余光带过透明落地窗，刚好瞧见钱一一倏地站起身来，面色凝重地说着什么。沈茜茜心一惊，立马丢下草就往里走去。
沈茜茜了解钱一一，知晓她是不会说出自己知道顾恒与商薇约定的事情，但难保她会拿着这个事情去逼迫顾恒。
当下沈茜茜加脚步，几乎是小跑到了厅内钱一一的身旁，拉住她的手，“一一。”
钱一一看都没看沈茜茜一眼，以威胁的眼神看着顾恒，道：“茜茜，你前几天不是说想去美国吗，我今天就给你订票。”
沈茜茜咋舌，怎么突然提到这个了？她有些担忧地看向顾恒，正撞上他看过来的目光。
那眼神，很复杂，她看不懂。
“我、我……”她看着顾恒，顾恒看着她，竟是让她没法儿说出要离开的话。
钱一一暗骂她没出息，可面上却是没透露出什么情绪，反而是柔和了声音，“想走就走，这次我不拦你。”
意思很明白，若不是她拦着，茜茜早就走了。
“你要走？”顾恒问道。
沈茜茜抿抿嘴，刚想要开口，却被顾恒的手机铃声打断。
又是电话，又是面色凝重，又是皱眉，又是……
顾恒挂了电话，站起了身，紧紧盯着沈茜茜，“我有事要先走。”说罢没有动作，仿佛在等着沈茜茜的回答。
沈茜茜愣愣地站着，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说不要走！让他不要走！不然……你又要被丢下了，好像两年前一样。”
可那个“不”字到了嘴边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最终，“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