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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凤将还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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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骑在墙头上看热闹的人,赶也赶不走,董昌硕身为山长,还要清誉,虽然知道这个村子没人认得他,但他依旧小心谨慎。

    遂,一行人转移到了堂屋解决问题。

    郎华娘拉着宁静远,笑颠颠的跟去看热闹。

    堂屋被一面土墙分割开了待客的厅和卧房,此刻董清妩坐在炕上,福安郡主则伏在她的怀里小声抽泣。

    带来的帕子都被福安郡主哭湿了,乱七八糟的扔在地上。

    青燕以及另一个大丫头在如斯气氛下,垂着头,恭敬站在角落不敢吱声。

    郎华娘盘腿坐在炕上,将福安郡主喝干净的土陶碗放在手心手背翻转着玩,听的烦了,就道:“哭够了没有,烦人。”

    “你放肆。”福安郡主猛的抬起头,怒视郎华娘。脸上泪痕犹湿,水眸散发狠光,再不复往日无害模样。

    郎华娘嗤了一声,用蔑视的神态,明晃晃的看着福安郡主,恶劣的挑拨道:“你心中有恶有怒,你朝着外边正在说话的你男人去啊,你朝着那个勾搭了你男人的女人去啊。”

    “你当我不敢吗?”在心头妒火的烧灼下,福安郡主狞曲了脸。

    董清妩怔愣了一下,她从没见过母亲如此失态,不、不,不是失态,而是像变了一个人。

    董清妩垂眸沉思,抿唇而笑,不,也许不是变了一个人,而是这也是母亲,犯了妒忌之病的母亲。

    “你敢吗?没看出来。”郎华娘睨着福安郡主,打了个哈欠,往宁静远肩上一靠,淡淡道:“我只看到你的贱,我只看到一个被男人迷的装睡不醒的蠢女人,我只看到一个自知很贱,却依旧再犯贱的傻女人。”

    “郎华娘,你闭嘴。”董清妩变了脸色,让人当着自己的面辱骂自己的母亲,这是大不孝,她也万万不能接受。

    “你闭嘴。”郎华娘冷睨董清妩一眼。

    这一眼,仿佛带着某种威能,董清妩蓦地咬住下唇,静默不语。

    郎华娘缓缓起身,和气的浑身发抖的福安郡主对视,“没有男人,你就活不了吗?”

    话语很轻很轻,也不带脏字,却骂的福安郡主面红耳赤,连连后退。

    “对,没有他,我活不下去!”福安郡主大哭,“失去了他,我也不想活了。”

    郎华娘知道以福安郡主这副柔弱的体质,心底恶的药效已经发挥了。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却逼出了这么一句没出息的话。

    郎华娘朝董清妩一摊手,撇唇,“你母亲真的没救了,你看着办吧。”

    外间,木桌上放着几只土陶碗,大约是吵的口干舌燥了,郎华娘为他们准备的清水都被喝干净了。

    董昌硕面南而坐,对面就是邬老头,在邬老头的身后站着双目泪滢的邬倩娘,虽发如鸡窝,一张脸却还能看,再见旧情人,她又是激动又是怨恨,激动的是,当年她付出了清白的男子真的出身不俗,怨恨的是,他是个负心人,从头至尾都没想过对她负责。

    但老天有眼,这个负心人在阴差阳错之下又撞了回来,这回她一定要抓住他,她要让自己的一双儿女认祖归宗,她要跟着他上燕京做豪门巨族家的姨奶奶,穿金戴银,呼奴使婢。

    邬兰娘更激动,若非邬承嗣紧紧拉着她的手,她早已扑上去认爹了。

    邬婆子嘴里嚼着饼子,因咧嘴笑的缘故,饼子渣渣不断的往外喷。

    董昌硕把这一家子的反应看在眼里,对那邬婆子很是厌恶,对邬兰娘也有几分瞧不上,只有邬承嗣得到了他的认可,便皱着眉道:“承嗣我会带走,另外我还会给你们一笔银子,从此各不相干。”

    邪火蓦地涌上来,邬老头一拍桌子就冷笑起来,“我不同意,你必须娶我的女儿,不娶也可以,你以贵妾之礼纳她过门,必须给倩娘一个名分。”

    “对,必须给我一个名分。”邬倩娘、邬婆子附和。

    董昌硕也冷笑,打从心眼里往外冒火气,“我看她梳着的是妇人发髻,十多年过去了,她怕是早就嫁人了,一个被别的男人玩过的女人,我可不要。”

    邬倩娘连忙解释,“没有、没有,除了和你,我从没跟过任何男人。我的确是嫁人了,所嫁的不过是个奴才秧子,只是为了给我打掩护,毕竟是未婚先孕,我不能让咱们的孩子被人骂野种不是。你放心,我从没让那个奴才秧子碰过我。新婚夜,我用迷药迷晕了他,假装和他……然后将腹中孩子栽到他头上,那个蠢货就信了。”

    邬倩娘得意的笑道。

    董昌硕一听,更不高兴,训斥道:“你们这是小人作为,我不可能纳你们这样人家出来的女人。”

    端正肃然,义正言辞。

    这可唬不了邬老头,邬老头拍案而起,指着董昌硕道:“你还有脸训斥我们,你自己做出来的事情更坏良心,你要不打算纳倩娘,当年你做什么毁了她的清白,占完便宜,却不打算负责,你他娘的还算男人吗?”

    被一个乡下地主指着鼻子骂,董昌硕紫涨了面皮,故意恶心邬老头,“不是你白送给我玩的吗,当年你那么热情,我却之不恭啊。”

    “啊——”对于在董昌硕手里吃的这次血亏,邬老头怄了十多年的气,此番听他如此倒打一耙,大叫一声,顿时喷出一口血,当场昏厥。

    “爹啊。”

    “姥爷。”

    “老头子。”

    邬倩娘等人一拥而上,哭号叫喊声此起彼伏,仿佛邬老头已经死了一般。

    邬承嗣幽幽的看了董昌硕一眼,漠然的垂下了头,攥紧了拳头。

    “郎意,郎意你死到哪里去了,快来看看我爹啊。”邬倩娘哭喊道。

    郎意正在院子里劈柴,把心里的愤怒都发泄在木头上,听见屋里的哭声也当没听见,这回邬老头一家子是真的伤透了他的心。

    邬老头的命是真的很硬,被气的吐血,晕了一会儿就清醒了,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抄起板凳去砸董昌硕。

    这老头的一口气怄了十多年,此番爆发,又有郎华娘的心底恶加持,战斗力可顶两个壮年士卒。

    邬老头如同诈尸一般发起反击,护卫在侧的王胡子都没反应过来,董昌硕登时被砸个头破血流。

    心底恶是一把钥匙,这把钥匙能打开每一个人关在心底的魔鬼。

    原本就觉得心头积聚邪火的王胡子,一看主子被砸破了头,他顿时发恶,也抄起一个板凳砸向邬老头。

    “你们都欺负我爹,我和你们拼了。”被旧情人当成玩意羞辱,邬倩娘活吃了董昌硕的心都有了。

    一霎间,男人女人,孩子老头都打红了眼,逮着对方就往死里揍。

    嗷嗷惨叫声,哭号叫骂声,救命声,几乎掀翻屋顶。

    外头的动静,卧房里头听的清清楚楚,当听到董昌硕被打,福安郡主就想冲出去的,可是被董清妩死死拽住。

    “母亲,我不相信,你和父亲同床共枕十多年,你不知道他是什么样儿的人,母亲,算我求求你,醒来吧。”

    “清妩,你父亲腿还没养好,受不得冲撞,我要去救他,你放开我。”

    “母亲!他是个骗子,你们的婚姻从头至尾都是他和潘姨娘的算计!”董清妩一狠心戳穿当年真相,“母亲,你听我说……”

    后头的话被福安郡主的一个巴掌打没了。

    脸颊生疼火辣,董清妩的心却凉了。

    “若我和他的婚姻从头到尾都是算计,那你的存在又算什么?清妩,你还小,你不懂爱。也许一开始他们真的算计了我,可我和你父亲同床共枕十多年,我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他就算是一块铁石,也会被我焐热的。”福安郡主半是心痛半是坚定的道。

    “若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我宁愿一生一世不知爱,不要爱!”董清妩抬起下巴,冷傲如雪。

    “好好好,我不和你一般见识,等你遇到能让你怦然心动的男人,你就明白今日母亲的感受了。”

    “兰娘——”邬倩娘一声尖叫,不似人声。

    “老头子——”猛然一下子,邬婆子哭劈了嗓子。

    正在此时,院门被蓦地踹开了,郎意直起腰,抬眼就看见那破烂的柴门飞到了半空。

    郎意惊的张大了嘴。

    “把院子围起来。”这是一道浑厚的男声。

    “小侯爷,凤仙来迟了。”一个身材纤细的男子,两颊带泪,翘着兰花指,蝴蝶一般边飞边哭喊。

    卧房里宁静远心头一喜,下意识的要应声,可一想到郎华娘那霸道的性子,深不可测的武功,诡谲的丹术,放肆无忌的作为,宁静远又恢复波澜不惊的淡定样子,仿佛外头的人不是来寻他的一般。